莫郡,郡守司外,莫家家主莫守民,正望着夜空而叹,虽说袭扰雁北十郡多年的匪患已消,十郡百姓们再也不用为了不知何时会突然出现的匪贼而担惊受怕,可那灭了匪患的恩公,却是下落不明。
那青衫端得是少年英雄,在雁北城中智破晋贼奸计,又孤身一人去救下两路巡守军之壮举,早已由雁北城中遍传北地,但他却在雁北关外一战后失了踪迹,怎能不让受其恩惠的莫家家主忧心。
且不论少年如何,便是自己那侄女儿传回的信中,字里行间,也能瞧出她对少年心思,听说小豆子也被那巡守将军福康收为义女,莫守民不禁浮想,如是那少年还活着,该是多好。
如今郡守司,也趁着这段安宁时日,重新招募了人手,交由小六手中,先行训练,只待缇儿归来,一切便能重入正轨。
正当望天思忖之时,却闻身后急促脚步之声响起,莫守民忙是回首,只见司卫小六正快步前来,虽天色尚暗,但小六面上急切,莫守民却瞧得真切,不由心中暗惊。
经历此前北地之乱,小六亦是成长不少,这阵训练郡守司卫,更现沉稳,这等急切,甚是少见,难不成
“家主不好了,郡守司夜间值守的兄弟来报,说在莫郡以北,发现了生人,冲咱莫郡而来。”
“什么生人?”莫守民几是下意识地抚向腰间那柄祖传的长剑,可入手却是空空,这才想起那柄剑早借于当日的少年与那高登麾下之将独斗所用,此刻还未修复。
稍一思忖,当即开口吩咐小六道“你点齐司卫,与我各引一路,我自去城北,你且引着大伙入密道,先上后山,万一这些生人,是那群匪贼残部,定不能让他们伤了咱莫郡百姓。”
“家主引大伙入密道,那群人交给小六来对付!”听得莫守民要引兵去北城,小六大惊,忙要自引人手前去应付那群远来之人。
“别废话,快去点齐人手!”莫郡才将安宁,莫守民怎会眼睁睁看着莫郡未来葬送自己手中,向着小六厉声下令,几乎怒喝开口。
见得家主发怒,小六哪还敢再多言,只得慌忙动身,去点起人手,莫守民则是满面凝重,冲着莫郡北城而去
半个时辰,人手集结已毕,莫守民望着小六带着一众司卫护百姓望着郡守司密道而去,心中稍安,望着剩下的半数人手,一张张稍显稚嫩的面庞,甚至还带着些许惊慌,当即开口道“我知大伙从未与那群匪贼交手过,换成我,也会怕,但大伙想想,若是这群匪贼入了莫郡,咱们的妻子、孩儿,皆会落入这群恶徒手中”
莫守民的话飘荡在莫郡上空,终是令这群郡守新兵目中惧意稍去,纷纷露出赴死之意见得此景,莫守民总算稍稍放下心来,当即抽剑在手道“随我迎敌!”
出得莫郡,一路北行,直至一处林中,莫守民知此地是前往莫郡的必经之路,如说单打独斗,莫说这群郡守新兵,便是自己,恐怕也难是那群匪贼敌手,不妨在此地设伏,如能出其不意,便能重创那群贼人。
定下伏兵之策,当即唤起众司卫,埋伏林间,才将布置妥当,便察觉林中远端已有步履之声隐传而来,连忙令众人隐藏声息。
果如小六禀报,一行人正冲着莫郡方向行来,当先一人,身披黑袍,身侧一高大身影似是背负着重物,紧随当先的黑袍之人身后,而后数人亦是从容而行。
只从这群人步伐,莫守民便已笃定,这几人武艺无一人在自己之下,笃定一瞬,立时心沉入海,不禁望向身侧一众年轻司卫,恐怕这一战后,这些人中难有一人能够活着走出此片林间。
即便如此,莫守民心中亦是不悔,只盼着众人牺牲能为莫郡百姓们,换来一线生机定下心思,眼见这群人已行至埋伏圈中,当即持剑在手,猛然起身,冲着那群人遥遥一指,厉喝道“弓手!”
令出一瞬,早已搭箭在弦的司卫弓手们立时起身,向着数丈之外的一行人放出箭来弓弦声响此起彼伏,蕴着莫郡百姓们怒意的箭从四面八方,向林中人激射而去,转眼间就要将来人射成刺猬
而行于林中的几人显然没想到会有埋伏,一时间倒有些慌乱,倒是这行人中,背负着重物的壮硕身影,当即一跃,挡在剩下几人身侧,运起功来,面对激射而来弓弩,毫不避让
眼见黑影被弓弩之箭正中,莫守民立时心神大定,当即持剑在手,冲着郡守司卫们高声喝道“拿下贼人!”
郡守司卫们见得弓弩得手,士气大振,纷纷现身,持刀向着林中几人攻杀而去
霎时间,林中火光四起,喊杀震天,郡守司卫们气势正隆,不消片刻,就已持刀攻至几人身前,正当满怀剿贼之心,近前几分之时,却被林中行在队尾的另一黑袍人闪身近前,只轻宽袖,众郡守司卫便被尽数掀翻,手中火把亦是腾空飞起
百十火把顿时照亮林中,正因如此,这行人中,领头的黑袍人此时也终是看清了郡守司卫们,也瞧清了随着众司卫倒下而持剑跃来的莫守民的面庞,隐于兜帽之中的双眸不由闪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