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凤翔随口一句,便杀了三十多人,面上没有一点波动。
顾凤翔转头看向陆延,便见其面色如常,这才露出笑容。
“继之,咱们有五六年没见了,走到我那里喝上一杯。”
陆延点点头:“小辈不敢推辞。”
陆延便回去和阎应元说了一下,令他继续和喀喇沁部交易,而自己准备去广宁走一趟。
阎应元留下三十号好手护卫陆延,而他带着其他人顺着原路返回。
顾凤翔看了阎应元远去的身影:“继之,你这生意做得倒是挺大的啊!”
陆延道:“表舅该知道去岁,林丹汗大举进攻右翼蒙古诸部之事吧。”
顾凤翔点点头:“听闻顺义王大败,尽失其土,被迫远走漠西。”
陆延道:“喀喇沁部等部刚遭受天灾,又遭遇林丹汗袭击,自身难保。”
“贼酋黄台吉趁机要挟威逼,企图吞并喀喇沁部,其朵颜部已经暗中投靠建奴。”
“若是喀喇沁部再被建奴拿下,黄台吉便可以绕过辽西,直接进攻宣府、蓟镇,则京城危矣!”
“甚么!”顾凤翔突然喊了起来,“不好了!”
陆延道:“怎的了?”
顾凤翔道:“袁自如在高台堡开互市,对朵颜等部开放额赏。”
“既然朵
颜部已经投靠建奴,这不是资敌吗!”
“我这就派人通知袁自如!”
陆延摇摇头:“袁崇焕此人刚愎自用!且我与他有间隙,若是知道消息是从我这里得知的,他定然不会听的。”
“那我不告诉他是你说的不就成了!”顾凤翔道。
“那行吧。”实际上,陆延对此并不报多少希望。
顾凤翔草草写了一封信,令士卒飞马往宁远通报袁崇焕。
中午,一行回到广宁左卫。
陆延打量着四周,见这城只是一条东西大道,城中央是一座钟鼓楼,周围的民居低矮杂乱,两边的明沟里堆满垃圾,散发恶臭。
城中虽然开着一些店铺,但贩卖的东西寥寥无几,也没什么客商。
顾凤翔解释道:“这里多都是军户,不甚热闹。”
“大家伙要买东西,都会等到开市的时候跑到镇武堡去,到时候不但鞑子会来,周围的客商,百姓聚集,那叫一个热闹。”
顾凤翔的府邸在城南,看过去不甚豪华。
不过胜在地方够大,三进三出的大院子。
顾凤翔已经提前通知了家中,陆延到的时候,顾家人全部在门口相迎。
除了因为陆延辽东巡抚的身份,更因为记着曾经陆家的恩情。
顾凤翔有一妻一
妾,子女一双。
顾凤翔的妻子王氏带着家人行礼:“拜见抚台大人!”
陆延连忙跳下马,虚扶道:“舅母可莫要多礼,真是折煞我也!”
顾凤翔扶起王氏,笑道:“这小子可是我看着穿开裆裤长大的,别和他客气!”
大儿子顾常启立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女儿顾采薇则是用一双大眼睛盯着陆延。
顾凤翔给双方做了介绍,见礼过后,顾凤翔就拉着陆延往里面走。
顾家大是够大,但装饰粗犷,一点没有江南园林的精巧。
来到堂屋,陆延随手掏出两件玉镯送给王氏以及小妾。两个孩子年纪不过十三四岁,陆延送的是自己做的万花筒,两人爱不释手。
而送给顾凤翔的是一只望远镜,顾凤翔十分欣喜。
“竟然有此神器,必可料敌先机!”
顾常启立即丢了万花筒,想去拿望远镜,却是被顾凤翔拍了一击。
“毛手毛脚做什么,这可不是你能玩的!”
顾常启伸手:“表哥,你不如也送个望远镜给我!”
陆延还没说话,顾凤翔便喝道:“没一点规矩,退下!”
顾常启十分不服气,气哼哼地走了。
“还不是你纵然儿子,一点规矩都没有!”
王氏面露羞赧,行了一
礼:“老爷,我去看看启儿。”
“走走走!你们两个没一个让我省心的!”顾凤翔气呼呼地挥袖。
“继之,让你见笑了,实在是家门不幸,出了这样的逆子!”
“表舅,他也只是年纪尚浅,还不懂事。”陆延安慰道。
顾凤翔突然盯着陆延:“继之,我记得你之前可是调皮捣蛋,上房揭瓦,但怎么就突然刻苦读书,一下就中了状元?”
“咳咳,我那都是我爹教导有方。”陆延勉强解释道。
“如此么,那改日真要向你爹讨教一番了。”顾凤翔说道。
几人喝了一会茶,管家来通知酒宴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