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电话屏幕亮起，挂钟上的时间是两点四十，秒针并没有转动，时间凝滞在这一刻。

“喂…？嗯，是我。”窗外的月光和灯光一并打在书桌上，趴在桌子上的身影起身接起了电话。

“大概…会吧，我尽量”他伸手摸索着桌上的眼镜，一撩头发单手戴在了脸上。

“我希望你快点完成，毕竟，现在全组的希望都在你身上”电话那头传来了中年男人的声音，言语中带着威胁。

“哦？是吗，那我试试吧”随即没等对方答话，便直接挂掉了电话。

“烦啊…”男人点亮了面前的电脑屏幕，抓起旁边桌上的瓶子晃了晃。

“十七——”男人并没有开口，但那具有穿透力的声音仍旧传入了梅幺戚的耳中“帮我再拿来一瓶『长恨歌』”

“嘎——”梅幺戚推门而进，手里正攥着那瓶『长恨歌』。

“少喝点”

“嗯”

“幺妖她…”

“我知道”

“嗯，注意身体”

“我都说了我知道，我不是小孩子了”男人的声音越发歇斯底里，那紧闭的双唇也颇显诡异。

沉默，死一般的寂静。

“没什么事的话…不要进来了”男人恢复了那平缓的语气，吐出这么句话后便只听得那门开关的“吱—嘎—”声。

随着梅幺戚的离开，男人抓起了一旁桌上的几张文件，借着电脑屏幕的光一点点浏览着。

那瓶放在桌上的『长恨歌』瓶口“嘣”得一声被打开，浑浊的液体呈流水状从瓶口飘起，一点点涌进男人的嘴里。

随着瓶中液体过半，男人并不觉得过瘾，索性将手中文件扔回桌上，拿起那半瓶『长恨歌』一饮而尽。

不多时，男人便趴在桌上，双眼微闭，嘴唇微张，一点点得吐出一句话：“做不到…根本就是做不到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梅幺戚透过门缝看着门内的男人，捂着嘴使自己不发出声音，又抽噎着擦了擦眼泪。

“叮————”

“真是的，做个核酸排半天队，站得我腰生疼”我锤着后腰从兜里掏出了钥匙，打开了家门。

“还不是某人啊，说大中午没几个人，非要再开一局游戏”带着口罩含着棒棒糖的梅幺戚在一旁阴阳怪气。

“话说你们俩居然有身份证？”

“没有啊”

“那刚才你俩…？”

“哦，篡念决和曲间念啊”

“……”我无语得脱着衣服“那你俩不出去不就行了吗”

“那可不行，你没听他们说吗，要按人头分发物资，我俩不报备，要是这个什么瑟…色…”

“社区”梅幺戚在一旁提醒道。

“哦对社区，社区只发你一人份的物资，怎么够吃嘛”

“三句不离吃…满嘴挂饭盒”我听着梅幺妖的说辞无力得吐槽着。

“盒饭？饭点开门了吗？我可馋楼下那芸豆排骨了，对了还有那…”

“……”

“……”

我和梅幺戚相视无语，梅幺妖察觉到了我俩的目光，感觉情况不对，将那喋喋不休的嘴闭了起来，做了一个拉链的手势。

“之前你说要去看开山门，然后又说诸事不宜，在家躺好是预料到了今天吧”

“我哪知道？你这样的问题好像问过一次了。”

“是吗”我挠挠头，走回了房间。

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八了，在往年，我此刻应当躺在爷爷奶奶家的炕上，或者在大院里放着炮仗。而现在，我只想躺在床上把眼睛闭上。

临近过年这姐俩是一刻也没有消停。剪窗花，写对联，布彩旗，客厅里时不时传来“啪”的响指声，再就是两人轰然的笑声和无尽的争吵。

除夕夜，看着电视中春晚的人山人海，还有在桌上划拳的梅幺戚和梅幺妖，不禁有些愣神。

笑容僵在脸上，我的注意力不在小品上，不在面前两个喝醉的少女上，不在…这个空间中。

这次疫情好像没那么严重吧…冬爷为什么一直没消息呢…

我转头看向窗外，那依旧是漫天的飞雪…

漫天的飞雪？

嗯？

现在明明是除夕夜，挂钟上也是十一点半，为何窗外却是灰蒙蒙的天空飞…不对！

我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二人，她们两个仿佛被定格了一般，甚至酒杯里的酒还停在空中。

电视中的节目也变得跟PPT一样，一帧一帧跳动，到最后彻底黑屏。

我起身走向窗边，那窗外是凝结在空中的飞雪，和黑压压的云层。

窗外的世界是褪色般阴沉，楼下街上为春节所挂的红灯笼透露着微弱的红光。

“十七？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