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团团迷雾,耳边是潺潺的流水。我漫无目的得行走在一片朦胧中,没有起点,看不到终点。
寒雪盺出现在我身前,他笑得令人发怵。
“想不到十七那个废物没能看住你,让你跑了出来”
他的声音空洞,身形扭曲得在我四周飘荡。
我无视他的身形,继续向前走着,耳边不断传来他的咒骂和嘲讽。
潺潺的流水声逐渐变成涛涛的浪击,我也加速着向前,最后干脆跑了起来。
跑着跑着耳边寒雪盺的叫骂被一道沉稳厚重的声音压过
“大浪涛沙击庙宇,后生问闸现世里”
冥冥中我好似想起了什么,矗立在原地,向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躬身行了一礼
“善昕善道难善终,惧生惧世不惧亡”
话落寒雪盺便不再叫嚷,身形也逐渐消失,临别时脸上分明还挂着笑。
眼前的迷雾逐渐消散,脚底变成了蜿蜒的石阶,路的尽头是一道宽厚的红木门。
我起身望去,定了定心神走上石阶,每每踏上一阶,脑中都会闪现出一个记忆片段,或欢愉,或煎熬,或气愤,或悲痛。
总总一百零五阶。
期间过半的记忆令我感到陌生,也有许多记忆我分明能看到自己的身影,这些记忆并不是出自我一人之手。
当我走到那门前上下打量着,四角镶金祥云,铺首的样子我认不得,但那眉宇间透露着的威严还是让我不禁发怵。
我将手握在那铺首衔环之上,轻叩了三声,门应声而开。
入门影壁上绘着一只兽:虎头、独角、犬耳、龙身、狮尾、麒麟足;貌似龙非龙、似虎非虎、似狮非狮、似麒麟非麒麟、似犬非犬。
我走进院内时,分明见到画上那兽的眼睛一直盯在我身上。
越过墙后能看见一间袇房,院内四周仍是迷雾。
地上绘着阴阳两仪图,当我正要踩到那图上时,袇房内走出一孩童身形。
“善昕,莫要触及阴仪”
那声音和刚驱走寒雪盺的一般浑厚,我一时发愣,站在原地看着那人。
身影逐渐清晰,走到了我的面前,是一副着高簪,身着粗布衣的七八岁孩童模样,比我还要矮上一个头。
“看来景泰已经和你说过了,来吧”
那孩童一挥袖,手中现出一杆烟枪,背着手拎着烟枪让我跟上他。
“想必寒山那边已经找上你了,你父亲当年做的事,让他们耿耿于怀啊!真是一帮疯子。”
进了袇房,孩童坐上了那太师椅,吸着烟枪示意我也坐下。
“你应该还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吧,我来给你讲讲。”
说着一挥袖,矮桌上便出现了一壶茶和两盏瓷杯。
“当年咱们家修道,而寒家觊觎我们在朝廷以及道法的地位,然后设计使我们论入家徒四壁,被氏族割去,不得已向他们求财后重新起家”
说着那孩童唾了一口,又反应过来我的在场讪讪得笑了笑后又恢复沉重的语气
“那寒家就是一群疯子,朝廷下旨流放后全族百十号后辈还没等受到消息,全被他们绑了去,做他们的什么得道试炼。而你老祖我,是其中幸存之一。”
说话间,那盏茶飘到了我的面前
“别干坐着,尝尝这‘忘忧’,我这百十年也不见得能来一个人,浪费了这口好茶”
我伸手接过,轻轻得抿了一口,一股苦涩瞬间在嘴里蔓延,但入喉却能感到丝丝甘甜。随即便将半盏茶灌入口中,涌入腹中是一股暖流。
“他们教你的聆听一个字都不要听,现在全部忘掉,那会污了你的道的。待会儿你随我去那两仪之中谛听”
老祖吐出一口浊气,将烟枪隐去,定了定神对我说着。
“谛听?”
我将茶盏放于桌上,不禁抛出疑问。
“谛听,即‘悟性听’,就是一个概念,指的是通过超越言语和思维的限制,直接悟得道理的方法。跟随我,通过学习咱家的思想,领悟其中的哲学思想,从而得到‘谛听’的境界。”
老祖起身走向门边,背着手望着迷雾。
“那门口的墙上画的又是什么”
“那便是西方的谛听,同名,但含义不同,是佛门的通灵兽,被后生所引用于我们道中的。”
“也就是说……聆听,应该叫做谛听?”
“不”老祖转身看向我
“聆听依旧是聆听,但不是寒山的聆听,也不是我们王家的谛听,而是一种更深远,更不可及的一种道。但显然,寒山和我们都在追随这条道。”
言毕老祖走向了院中的两仪图,我欲要起身,但随即眼前一黑,耳边传来了阵阵鸡鸣。
我醒来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里屋,窗外天蒙蒙亮,外房隐约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