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燚赶到诏狱门口,才发现自己根本进不去,正想叫守卫进去通报一声,却见两顶四抬大轿悠悠而来,轿帘掀开,是王铁头和黄如辉两位老爷子,孙燚迎上去,还未近身,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
孙燚抬头望天,这时候差不多是巳时末,午时初。
王铁头和黄如辉也顺着孙燚的目光仰望天空,看见孙燚那坏笑的表情,两人才醒悟过来,这么重要的审问,主审官和旁听姗姗来迟,委实有些不像话。
两张老脸露出一丝尴尬又不失体面的微笑。
诏狱关押的都是官职三品以上的官员,听起来好像有点档次,走进去,和其他所有的监狱一样,潮湿,阴冷,腐臭。。。
黄如辉掏出一张手巾捂住鼻子,王铁头和孙燚两个人倒是无动于衷。
曲先生和江白已经坐在一侧,他们两个也是旁听,小宝子公公也是捂着鼻子,一脸愁闷的难过,这种地方,但凡正常的人,都受不了这种沉重的压抑感,几乎让人不能呼吸。
稽密司来的是四处监察长黄黎明,黄黎明虽然也算是岳山川的心腹,不过他长期负责对外的情报收集和研判工作,对国内的事几乎从不过问和插手,在这次的朝廷变故中,他并没有受到什么波及。
几个人打过招呼,黄如辉,黄黎明,王铁头三人坐在主审位置上,监狱里没有那么多规矩,就是摆在正中间的几张太师椅,就算是主审。
张理成一身白色囚袍,也算干净,自己打理的清清楚楚,神色很平静。他只是扫了一眼大家,眼神在孙燚脸上略微多停留一瞬间,当日就是孙燚的及时出现,才导致自己功败垂成。
主审官对面几步处放了一张凳子,张理成一撩袍子坐了下去。
他从容淡定,沉稳冷静,依稀还能看到曾经的自傲和骄横。
王铁头默默的看着张理成的面容。
:“王铁头,你都离开朝廷十几年了,怎么还没死?”张理成开口就咄咄逼人。
王铁头没有什么生气表情:“唉~~~~苟延残喘罢了,一身毛病,估计也活不了太久了。”
张理成对王铁头的反应很是首肯:“活久了,也很艰难。”
两人居然就这样拉家常一样开始了谈话。
两人聊了几句,王铁头开始言归正传:‘““老张,事到如今,别的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说,也不多问,我只想问问你,关于你和北邙的事情。我想,你应当会配合吧?”
张理成似乎好好考虑了一下:“你要问,我就说,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似乎在笑,笑的压抑,又隐约有点肆意。古怪。
王铁头向黄黎明点了点头示意。
黄黎明公事公办的样子:“我们在你书房搜查出几封北邙元归青给你的信,你能解释解释,你和他什么关系吗?”
:“关系嘛,互相利用的关系吧。我们认识很久了。我刚踏入官场的时候,他给我提供了大量的财物支持,我才有机会爬的足够高。”张理成回答的很认真,很详细。
:“那你,给他提供过什么消息?”
张理成仔细的想了想:“有,前些年,给你透露过一些在北邙潜伏的稽密司探子的情报,他有不少收获。前后有三十多人吧。”张理成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依然很平静,像是说着无关紧要的事。
江白的脸色变了,铁青铁青。、
:“你还提供给他什么情报?关于大夏内部的重要情报?”黄黎明表情,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
张理成的表情变得很惬意:“情报很多,真真假假的,要说重要,都重要,要说不重要,也真是没有什么重要而言。我们大夏朝堂,能有什么真正重要的事?不就是你踩我我一脚,我踩你一脚嘛。呵呵。”
:“有什么特别重要的情报吗?”
:“你认为什么是特别重要的情报?岁入?支出明细?军队人数?军费开支?这些算不算?如果算,那这些我每年都会告诉他。事无巨细,数字嘛,大差不差的,基本没有隐瞒。”张理成的态度很好很配合,有问必答。
王铁头和曲先生都微微皱起眉头。
黄黎明抽出一张信纸:“大夏五十一年,元归青写信感谢你提供的情报,北邙边境张陆离粮草供应不上,结果那年北邙一万骑兵一举冲破镇北口,杀死驻守官兵两千余人,冲入境内两百里内烧杀掳掠,死人无数,这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这点战绩他还专门写信来感谢我,我真是笑死了。都说元归青是北邙难得的智者,其实也没多少本事。”张理成窃窃的笑了起来,仿佛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不屑对手的智商。
王铁头插话进来:“老张,你提供给他们这么多情报,他们怎么一直保持观望不动呢?元昊可不是善男信女。”
张理成点头:“就是啊,我都里通外敌,助纣为虐了,他怎么就不动手呢。?哈哈,哈哈哈哈~~~~”张理成疯狂大笑:“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