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过三巡,话不投机,李任由不再说什么,指着远处山峰:“当年,我和你家安定西经常去那座山打猎,那山上能挖到黄桂,安定西特别喜欢吃黄桂炖汤,三天两头来找我一起去,一去就要好几天,我最不喜欢黄桂的味道,偏偏每次我都挖的比他多。。哈哈。”
安娘子摸不清李任由说这话的意思,不敢接话,只能报以浅浅微笑。
:“安定西走的时候和我说,安家只有安佩佩性格最为沉稳,开拓不足,守成有余,只要安安稳稳持家,安家就可以延续下去。”李任由叹了口气,站起身,遥望远处山峰,一阵风袭来,身上的 灰色长衫猎猎作响。
李任由转身,一双眼钉在安娘子脸上:“安佩佩,我不能看着安家陪着你一起毁灭,所以,只能毁灭你。”
安娘子脸色变了又变,:“李家主,你想做什么?安家的人都知道,今日你请了我来做客,毁灭我,安家会饶过你吗?你李家家大业大,实力雄厚,我安家虽有不如,也不是可以任意欺辱的。”
安娘子起身欲走,刚转过身来,院门打开,宋管家侧身站在门边,两个老人走了进来。安娘子眼睛眯起来,针一般尖锐。身子弯曲下去:“大伯,三叔。”
两老人看都没有看安娘子一眼,径直走到李任由面前,:”老李,安家这事情就拜托你了,一切行动,都听你安排。”
:“呵呵,用不着,你们安家不要动就成了,你们不动,以后有任何事,都不会找到你们头上。”李任由很不在意说道。
稍微胖一些的老人问:“这个女子,给她留条活路吧?”
:“当然,要不我将来下去也不能向定西交代,是你们安家看管起来,还是我李家帮忙看管?”
两老人似乎商量好了,忙不迭的说:“那就麻烦老李了,麻烦你李家找个合适的地方让她修身养性一段日子吧。”
安娘子静静听这几人说话,惨然一笑道:“大伯,三叔,我们安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要李家的人来做主了?我是家主,我都没有说话,你们有什么资格替我做主?”
两老人回过头,怜悯的看着安娘子,胖老人慈眉善目一些:“佩佩啊,你不要执迷不悟,李家主这是在帮我们安家,你近来的行为,确实有些荒唐,当然,我们也能理解,你就当休息几天,之后,安家的家主,还是继续由你来当。”
:“不用了,我这个家主当的有什么意思,居然要外人来指手画脚?你们是安家的老辈,也和他勾结在一起,安家,安家,你们口口声声说安家,你们配吗?”
:“啪”一声脆响,安娘子一个踉跄,保养的极好的脸庞上顿时浮出一道手印:“你安佩佩是不是被黄卫忠迷了心窍?一点脑子都没有了?”另外一个神色冷峻的老者压着嗓子低吼道。
安娘子挣扎着站稳身子,头发散乱,她摸着红肿的脸,眼中射出忿忿目光,恶狠狠的盯着两位老者。
:“好好好,你安佩佩真是死不悔改。来人,押上来。”老者吼了一声。
院子门再次打开,一男两女被狠狠推了进来,三人神色慌乱,眼神充满着恐惧,身子颤颤发抖。
:“跪下,把你们交代的事情,说给你们家主听!”
三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家主饶命,家主饶命。”
:“红杏,青梅,包护卫。。。你们?”安娘子低声轻呼一声。
:“家主,我们知道错了,知道错了,是黄卫忠私下联系我们,要我们时刻注意你的行踪,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都要如实告诉他。他说,他说等以后他完全掌握休山县后,会给我们一个名份。”两个女子抽抽噎噎的哭诉。
+那个叫做包护卫的汉子以头磕地:“家主,他和我也是这么说的,要我把安家里的防卫戒备方式和人数告诉他,将来,让我去做个营正,至少是七品武将。”
安娘子的脸色瞬间煞白,失魂落魄。
那个严峻老者盯着安娘子:“安佩佩,你现在还不醒悟?是不是要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你才醒悟?”
李任由站在几步外,仰望远方,衣襟飘飘。
江白和沈黑离开李家,两人在县城内四处闲逛,县城委实不大,房子的形状与一般地方的房子形状很是不同,许多房子都是厚重的青石堆砌而成,门宽而厚,窗户极小,墙上晕染着青苔痕迹,痕迹上有顽童们胡乱刻画的图案,层层叠叠,像极了历史的厚重。
两人悠哉悠哉穿过大街小巷,暗自用心记录。
:“你觉得这个李任由信不信得过?”江白小声问。
沈黑摇摇头:“不。”
:“怎么说?看出什么不对吗?”
:“没有看出不对,但是他表现的太坦然了,稽密司里不会有这样的人,什么话都交代清楚,一定是为了隐瞒什么目的。三爷曾经说过。”
江白指了指一处无人台阶:“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