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功对突然闯入的蔻儿之父并不在意,毕竟这是在人家家里。这时候冷罡已经搬完了冬菜,与老妇人一起来到了书房。
老妇人刚一进门,那李员外赶忙躬身道:“母亲,怎能随便叫人进家里来,万一是个歹人呢?”
老妇人轻哼一声道:“是好人是歹人,难道老身看不出来?再说了,如今北野国泰民安,法度严明,咱们家距离县衙又近,即便他是歹人又谁敢做出歹事?”
“我也是为了您和蔻儿好,让您搬到新屋去住,您又不去,非要住在这老宅子里,连个帮佣都不要,做儿子的心里哪能安心。”
老妇人瞪了他一眼道:“看到你续弦的那个女人,我就不喜欢,只要她在你身边一天,我便不过去!”
这涉及到李府的隐私,元功不便听,于是站起身来将那幅字卷了起来,对蔻儿道:“蔻儿姑娘,拙作虽然不值钱,但日后若是家里有困难,可凭此字换些訾银。”
蔻儿害羞的接过,小声道:“就算是没钱了,也不会卖掉的,这字......这字写的极好,我甚为喜欢。”
那李员外见状,眉头一拧说道:“放肆!姑娘家家的,怎么这般不懂礼数,就不能矜持一些吗?”
老妇人一把将蔻儿拉到身后,说道:“你少在这夹枪带棒的,人是我请到家里用饭的,和蔻儿有什么关系,含沙射影的,什么意思?”
“母亲,我没有,我真的是为了你们的安危着想,最近朝廷即将秋闱,到时候进京的举子会越来越多,南来北往的什么样的人都有,就连咱们这宛平城都会住满人,切莫疏忽大意啊。”
老妇人似乎对自己续弦的儿媳妇十分不满,从而牵连到了自己的儿子:“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回你的宅子去,我这里没留你的饭。”
李员外想了想,说道:“眼看着要到千秋节了,县令要各家大户募捐,为皇上献礼,我们家今年虽然收成多,但大多购买了新地,我想求母亲一件事,能否将家里珍藏的古董拿出来变卖一下,以解燃眉之急。”
老妇人道:“皇上过生日,还需要老百姓献礼?这皇上穷疯了吗?”
元功一怔,北野千秋节是指皇帝生日那天要过的节日,举国欢庆,一些官员为了巴结皇帝,会特意进献当地的奇珍异宝给宫里,皇上若是喜欢,那自然是对其另眼相看。但通常奇珍异宝价值不菲,需要大量的金钱购买。元功早就三令五申停止这种采购行为,没想到如今民间依然没有停止。
李员外被自己母亲的话吓了一跳,赶忙道:“母亲收声,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可不敢乱说,会给咱们家带来灭顶之灾的。”
“怎么?还不让人说实话了?皇帝富有四海,还与小民争利,难道就会是好皇帝?”
李员外轻叹一声,摇摇头道:“有外人在,母亲还是控制下自己的脾气好,这万一被朝廷的鹰犬听了去,岂不是自讨苦吃?”
这母子二人哪知朝廷鹰犬的头子就站在他们身旁。
冷罡最讨厌别人说自己的金乌是鹰犬,于是说道:“你们都是道听途说,皇上早就下令禁止各地官员在千秋节献宝,都是那些官员自作主张罢了。”
李员外睨视了他一眼道:“你一个小书童哪懂得官场的事,等你家相公考上了进士,成了官员,就明白献宝对他的仕途会有多大帮助了。”
元功摇摇头道:“即便我日后高中,也不会与他们这些阿谀奉承之人为伍的。”
李员外不屑的看了看他:“净说些大话,能不能考上还不知道呢,你有啥资本清高?”
元功刚想回他,门外却走进来几个官差,一见李员外便抱拳道:“李大善人,有礼了,这眼瞅着就要到千秋节了,别的大户都捐了钱,您的善款还迟迟未到,县太爷让我们来问问,您的善款什么 时候能送过去。若是不方便去,那您买地的地契恐怕一时半会都办不下来啊。”
李员外轻叹一声道:“还没筹齐,我今年所赚之钱都用来买地了,一时半会拿不出五千贯来,能不能让县令减少一些,或者明年再给?”
衙差道:“那你不如让皇帝明年再过生日得了。”
见双方剑拔弩张都带着火气,元功说道:“皇上不是下令不让各地官员献宝吗?你们县令为何还要公然抗旨?”
衙差打量了一下元功,对李员外道:“这是......这是你女婿?”
李员外怒道:“休要胡说,他不过是来蹭饭的举子,我闺女还未出阁,别污了她的清誉。”
衙差轻哼一声:“一个举子管得了我们宛平县的衙务?什么时候你做了御史中丞了再来管吧,念你是个举子,今天就不为难你了,小子,记住了,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元功走了过去,眼睛死死的瞪着这个衙差道:“举子是有功名的,你一个衙差竟敢称呼我小子?”
“怎地?你不服气?那要不要去县衙说说理去?”
元功猛的抡起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