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滴露水垂落在石槽之内,激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
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子强支撑着身体走出了房门,刚刚吸入一口凉凉的空气便咳嗽了起来。
“起来了?感觉如何?”
冷罡手持一件披风来到他身前,递了过去:“男女授受不亲,我就不给你披了,你自己穿上点,别着凉了。”
女子惊讶的看着他,半晌后才怯生生的问道:“你是那晚的小道童?”
冷罡点了点头:“那晚你中了妖道的毒,昏迷了三天三夜,不过现在不用担心,我已经帮你把毒排出来了,虽然身子骨还弱了些,但绝对没有性命之忧。”
“你是谁?应该不是清风观的道人吧?我爹呢?”女子是龙芸儿,龙清的女儿。
冷罡摇了摇头:“抱歉,没能把你爹救过来,他被妖道踢死了,节哀吧。我叫叶开,是燕京城三清观的俗家弟子,那日刚好在清风观挂单,这才经历了此事。”
“爹......”龙芸儿的眼泪唰的掉了下来,身子不住的打着颤。
冷罡叹了口气道:“你爹当时为了保护你,和妖道殊死一搏,但到底是技不如人,被妖道踢在了丹田上,当场就殒命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找人将他安葬了,就在城西的坟园,你若是想拜祭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听他这么说,龙芸儿更加抽涕不止,两只大眼睛很快便变得又红又肿。
过了好一会她在缓和住了情绪,给冷罡深深的行了个万福礼道:“恩公大恩大德,小女子此生甘愿为恩公结草衔环。”
冷罡脸色一红,赶忙退后了两步,说道:“不必了,听你们谈话说,你们是南诏人,等病好了之后就回南诏去吧,你年纪还小,不该沦落为两国战争的牺牲品。”
龙芸儿擦了擦眼泪,叹息道:“南诏......南诏已经没有我的家了,我和父亲相依为命,他为了反攻中原耗尽了十多年的精力,如今他没了,我.....我又能去哪呢。”
“龙姑娘......”冷罡本刚升起恻隐之心,想要将她留在身边加以照顾,但转念一想自己身如浮萍,还是断绝了这个念头,言道:“你如果想留在北野的话,大可住在这兖州,会有人照顾你的。”
“恩公......你......你嫌弃小女子吗?”
“没......没有,我没嫌弃你。”
“那你为何拒我于千里之外?”
冷罡想要解释,但他的身份不允许他解释,于是叹气道:“总之你不能跟着我。”
龙芸儿摇了摇头,其实从她那日睁眼看到冷罡之时,就对他俊朗冷酷的外表留下了极好的印象,如今又听说他帮自己安葬了父亲,更是芳心暗许。
“叶公子,我现在身无分文,能否......能否向您借些钱买些香烛元宝,素衣白幡去拜祭一下我父亲可以吗?”
冷罡也是动了凡心,竟毫不犹豫的打开自己的侧包,从里面掏出一把银瓜子来递了过去:“先用着,若是不够我再想办法。”
龙芸儿见他那副紧张的表情,倒也觉得可爱,竟和他一样的红起了脸。
城西坟园本是兖州城最大地主李员外的祖陵,澄机真人说那块地风水极佳,可以埋葬有怨气的人,这样来世投胎便不会是个恶人。于是冷罡让手下前行买下其中一块最好的眼位,把龙清入葬进去。
看着硕大的墓碑和修整整洁的坟墓,龙芸儿眼含热泪的跪了下来,即便是穿着皂白的素衣,依然显得十分的婀娜。
“爹......女儿来看你了。”龙芸儿一边说着,一边烧着元宝蜡烛。
“这么多年咱们父女漂泊在外,居无定所,如今您撒手人寰,倒也是个安生。可怜女儿孤苦一人活在世上,爹爹,我想你。”
她越说越悲伤,不由得让冷罡想起十多年前自己在母亲坟前也是如此的悲戚。
过了许久,龙芸儿转过身来,给冷罡重重的磕了三个头道:“恩公,小女子能否再麻烦您一件事。”
冷罡一怔,随即说道:“只要不再说跟着我的话,什么都行。”
龙芸儿凄然一笑道:“不会的,恩公,我想随父亲去了,能否麻烦您将我葬在父亲身边,这样黄泉路上也好做伴。”
“你要寻短见?”
龙芸儿看了一眼龙清的墓碑,没有言语。
还没等冷罡再次问话,她猛的向前鱼跃出去,眼瞅着那小脑袋就要撞到厚重的墓碑,冷罡脚尖一点,“突”地踢起一个石子,刚好打在龙芸儿的背部夹脊穴上,顿时让她身子一歪,倒在了当场。
冷罡随即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道:“我救你可不是让你去自杀的!你若想死,等我离开了兖州再死,这辈子我最恨的就是自杀之人,多少人想活着却没有机会,你们却不爱护自己的生命!”
龙芸儿吃痛,不停的喘息着,说道:“恩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