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梁珫手捧热茶进来,放到了桌边言道:“茶热,您小心着喝。”
“唔,知道了。”元功看着手上的奏折,随即拿起御笔来,连续罢免了几个官员:尚书右丞代抃、太府少监刘景、御史大夫赵资福。
“梁珫,这些官员都是不能胜任的,朕把他们都革了职,是不是有些太激进了些?”
梁珫赶忙躬身道:“陛下既然革了他们的职,自然有陛下的理由,奴才怎能妄议。”
他看了一眼折子上的名单,随即续道:“不过那太府少监刘景,别说革职了,即便是杀了也是死不足惜。”
“哦?为何啊?”
“奴才不敢多言。”
元功放下笔看了他一眼道:“你最近越来越谨慎了,难道是朕让你怕了不成?”
梁珫轻叹一声道:“不猜本就是残缺之人,自古宦官乱政者,国家都没有好下场,若奴才多言政事,势必会让陛下受后人所唾弃,所以奴才有时只能点到为止,不能多言。”
“哼,谬论,宦官乱政那是因为皇帝昏庸,朕就没见过哪个明君之朝有宦官乱政的,除非你认为朕是昏君。”
梁珫一怔,赶忙道:“当然不是,是奴才说错了话,您别介意,奴才也是为陛下好。”
“嗯,说吧,有时候你们的耳目要比朕更清晰些。”
梁珫道:“陛下,臣有亲戚从龙入关,如今就住在燕京郊外,据说前些天被人强买强卖了官府分配的土地。本来陛下分给农民土地,大家都是感恩戴德的,可就因为某些官员的这种行为,让百姓觉得陛下分土地给百姓是做戏,您说这样的官该杀不该杀?”
“你是说刘景就是这样的官了?”
梁珫点了点头道:“奴才让亲戚暗自查访了一下,刘景是其中之一,但绝不是最大的一个污吏,这些人兼并的土地十分可观,据说京城周边十之七八已经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那些可怜的百姓得到的钱财还不够买几担稻谷的,能不能活过今秋都不好说。所以有的人就思念起了故土,想要......想要回迁会北方。”
“啪!”元功愤怒的将奏折摔在了书案上,吼道:“这帮宵小竟公然对抗于朕,燕京如此,那其他地方岂不是兼并的更严重了?”
“奴才斗胆给皇上提个建议,不知可否?”
“你说。”
“皇上可下一道旨意,重新丈量国土,并且派廉洁之士到各地去查证此类兼地之案,只要是判定为不公的买卖,当即以国家的名义退还购买之资,重新将土地还给告发者。”
“那若是有好吃懒做者故意卖土地给豪绅呢?一旦国家出了这笔赎地之资,岂不是助长了他们懒惰的心?”
梁珫摇了摇头道:“这个奴才也想过了,国家出资不是白出资,若是赎了地的农民能够自赎最好,若是不能,那可按照借贷的形式让赎了地的农民每年还一部分,这样连本带利下来,既可以让农民有了土地,也可以让懒汉们痛改前非,更可以让国家少受损失。一旦他们还不上这赎地之资,国家也可以收回土地,再拍卖给需要土地的人。”
元功仔细想了想,点头道:“主意不错,回头你和萧裕说一声,就按你的建议下发下去。”
梁珫缓缓跪倒道:“那奴才替那些百姓谢谢陛下了。”
元功噗嗤一笑:“你谢个甚,对了?你现在有多少地了?”
梁珫一怔,随即回道:“陛下赏赐给奴才两顷,不过都在上京城老家,如今已经成了荒地,本来是可以凭借地契在燕京周围置换出两顷地的,但奴才一来衣食无忧,二来想给皇上省些麻烦,便没有去兑换。”
“行啊,你也不需要兑换,等你老了,在你的手下里挑选一个得力的,认为义子吧,朕会让他给你养老送终的。”
“是,奴才谢恩了。”
元功又问道:“你刚才说刘景不是最大的污吏,那谁才是呢?”
梁珫脸色一变:“奴才......奴才真的不敢说了,皇上若是想知道,还是派萧大人或刘大人去查的好。”
“连你都不敢说?哼,那一定是和朕的后宫之人有关了?”
梁珫点了点头道:“也许......也许奴才收到的情报不准确,还需要进一步的斧正才是。”
烈日骄阳正是一年中最热的三伏天气,燕京城外的五里岗处,几个农民正悠闲的在大树下乘凉,大树的边上支着一个茶摊,看摊的小二无精打采的在打着瞌睡。
“店家来壶茶。”
一个三十多岁,白面书生模样的男人敲了敲桌子说道。
小二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个哈欠道:“坐吧,喝什么茶啊?”
白面书生并没回答,而是转身对身后的另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道:“叶四爷,您坐。”
这叶四爷正是元功,而白面书生则是萧裕,主仆二人带着冷罡难得一见的出了城,来体验一把乡间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