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秉德一怔,这很明显是想让他推荐个自己人去做这个肥差,毕竟一州的领三省事是三省在地方的最高长官,官居二品。
“陛下,臣觉得单贞将军最为合适。”元秉德故意将元功最信任的人推到这个位置上,既满足了元功想提拔自己小舅子兼妹夫的愿望,又能将他最忠实的狗调离中枢。
元功摇了摇头道:“单贞年纪还太小,这个位置关乎到国本,他不合适。”
元秉德又道:“那户部侍郎贾元若呢?”
元功又摇了摇头:“还是不行,处理钱粮他是个好手,但治理一州之政,还略显嫩些,先让他从知府做起吧。”
元秉德又一连气说了四五个人,全都被元功否了。
就在此时,萧裕突然说道:“陛下,此位置必须有个老成持重之人才能胜任。”
“嗯?你有人选?”
萧裕点头道:“臣倒是觉得可以暂派左丞相去担任此职,这样既可以平息今日打架的风波,又可以将陕州的春耕搞好,岂不是一举两得,双管齐下?”
‘陛下......’元秉德万万没想到萧裕会出此下策,刚想要争辩,却一下子看到了元功冰冷的眼神。
“秉德啊,并非是朕不信任你,相反,朕是因为太信任你了,陕州既是我们北野在西面的门户,又临着南诏的川渝、肇夏的宁海之地,换做谁去,我都不放心。还有......今天你与乌黛打架一事,被百官看在眼里,朕既然处罚了乌黛,就该对你也有所表示,但一是念及你劳苦功高,二是为了陕州能安定稳固,朕只是让你去做上半年领三省事,半年后到了夏天,你还回来做你的左丞相......不,不仅仅是左丞相,朕让你做尚书令。”
“陛下.......”谁愿意被贬低三级去做地方官啊,元秉德此时恨不得把乌黛的祖坟都挖了,要不是他拗着性子和自己做对,自己又怎么会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和他扭打在一起。
元功“啪”的一声将手上的奏折合上,不容拒绝的说道:“话,朕只说一遍,难道要朕哀求你吗?”
“臣不敢!”
“不敢是真,不想去也是真,你若是个忠臣、能臣,又何惧远行,此风口浪尖之时,朕是在保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是,臣知错了。”元秉德缓缓跪倒道。
元功冷哼一声道:“跪安吧,朕还有事要做,你尽快赴任,别耽误了春耕。”
“臣遵旨。”
做人有的时候不能太嚣张,谁曾想一天之内会有如此大的起起落落。
另一边厢的大理寺诏狱内,乌黛正悠哉悠哉的躺在一张宽大的床榻上,读着《春秋》,大理寺寺卿黄治本手捧着酒菜恭恭敬敬的来到了他的监房,笑道:“恩师,看书呢。”
乌黛将书放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恩师不敢当,你这打算怎么弄死我呢?”
乌黛在行刺之前曾做过大理寺寺卿,当时黄治本是他的副手少卿,所以每日以师父相称。
黄治本恭恭敬敬的将酒菜放到桌子上道:“我若是想害了师父,又怎么会将师父安置在大理寺最好的监房里,这监房虽然在诏狱内,但可以随意出门,配套的假山园子都是最好的,师父权当是在这里读书修养就是了,想吃什么喝什么,甚至找个倡优来服侍都没问题,算在徒弟身上,只要您不出大理寺,其他怎么着都行。”
“呦呵,你什么时候学这么乖了?不去抱元秉德的大腿,改邪归正了?”
黄治本嘿嘿一笑道:“我也不瞒师父您,上面交代过了,不得动您一根毫毛,若是您有个伤风感冒的,我这辈子的官运也就到此为止了。”
“怎么讲?”
黄治本解释道:“其实您进来的同时,秘书监萧裕萧大人就来找徒弟了,这些话都是萧大人对徒弟说的,再说了,就算没他的嘱咐,徒弟还能亏待了师父吗?那不成了欺师灭祖的混账了吗?”
乌黛这才缓和下来,将书甩在一旁,赤着脚来到桌前,吃了两口羊肉,又喝了一大口就道:“算你识相,我也实话告诉你,我能被封为许王,就是用这个蹲大狱换来的,到这来‘读书’那是演演戏给外人看的。但凡你对我有一点不好,我都会弄死你。”
“是是是,萧裕大人一来,徒弟就猜出九分了。别看那元秉德送您来时一副趾高气昂的样,这么说吧,他算个屁,徒弟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早晚有一天让他犯在我手里,整不死他!”
乌黛呵呵一笑:“懂事。不过那日子不远了,不仅仅是他,还有好多人呢,比如元本、元美、元哲、元禀、元京等人,都得死在你们大理寺这才行。”
黄治本一惊:“这......这都是太宗一脉的后人啊。”
乌黛点了点头:“先皇帝杀了太祖一脉的所有嫡系,新皇帝没了那一脉的掣肘,就只剩下太宗这一脉的后人了。辽王和梁王活着的时候就杀了一拨嫡子,辽王的儿子估计要把剩下的都杀光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