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的风已经带着些许暖意,宵禁后的大街上只能看到家家户户闪烁的烛光以及偶尔从大门府邸中传出的阵阵丝竹乐器。
一盏崭新的緑呢大轿有四个轿夫抬着,稳稳的向驸马府方向疾驰着。
一匹通体黝黑的马儿正嘚嘚嘚嘚的跟在轿子的一侧,骑马是一个身材瘦削的少年,与马儿的身材相比,显得十分的格格不入。
“主子,有人跟踪。”少年轻轻的对着轿窗处说道。
“几个人?”
少年闭目听了一会道:“从脚步声看,应该是三个。”
“嗯,小心点就是了,八成是近卫的人,自从夜枭被解散后,近卫成了皇上唯一的暗客组织。”
“是。”少年回首看了一眼,几个黑影突然钻进了暗处。
好一会后,轿子终于到达驸马府的后门,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赶忙将轿子里的人迎了进去。
转过几个院子,来人进到一个暗室当中,那里灯火通明,几个身着便装的人正在推杯换盏,一见到他进来,纷纷站起身来,拱手道:“右相。”
来人正是元功,他微微一笑:“你们啊,竟然公开违反禁令搞私人聚会,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不定你们一个大不敬的罪才怪。”
在座的人很多,分别是前任右丞相如今的参知政事元秉德,东道主驸马唐辩、大理寺卿乌黛以及司徒李维、司空马如海。这几乎是北野最高建筑中全部的领头人物。
只见唐辩哈哈一笑:“舅子就喜欢开玩笑,普通百姓家里都能有个三五知己小聚,我们虽为高官,吃个便饭又会怎样。”
元功扫视了一眼周围,这屋子竟一扇窗都没有,而正门外早已站满了守卫。于是说道:“那就却之不恭了,正好刚刚下班,还没吃呢。”
说罢坐到了预留好的主位上,夹起了一块扣肉大肆朵颐起来。
“右相政务繁忙,可别累坏了身体啊。”元秉德端起酒杯来敬向元功。
元功赶忙端杯附和道:“哪里,和老丞相比不得,您处理政务游刃有余,我一个新上来的王爷,一切都很陌生,所以用的功也比别人多了些,还得多向您学习才是。”
唐辩见气氛有些尴尬,赶忙说道:“来来来,咱们共同举上一杯,给新老丞相祝个福,愿他们二人齐心协力,共举大事。”
“慢!”元功将酒杯有放了下来,说道:“不是本王不合群,驸马的这句祝酒词好像有些不妥吧,若是祝本王升官发财早日坐上尚书令的位子,那本王感激不尽。但你说共举大事,这个本王可不敢苟同。”
唐辩见他不给面子,也放下了酒杯,冷冷的回道:“舅子,这么说就没意思了,难道你不知道今天这顿饭的意思吗?”
元功又夹起了一片鲍鱼吃下,说道:“怎么?不是吃饭吗?若是有朝廷上的事,大可以去尚书台找本王,本王来到你这就仅仅是为了吃饭而已。”
乌黛见状,赶忙打起了圆场:“梁王,今天来的都没有外人,其实都是一党的......”
“不,本王可不是你们所谓的一党。”
唐辩有些发怒:“怎么?你想装清高?”
“清高不清高的不知道,不过本王知道有些事还是不提的好,一旦走漏风声,在座的诸位有几个脑袋可以用来被砍?”
一直不发话的元秉德此时清了清嗓子,低声说道:“事已至此,已经没什么可隐瞒的了,我们都是受过当今皇帝的恶气,而且也都是曾经的保皇党,想当初我们拼死将他从妖后的手中救了出来,而他,非但不责罚妖后,还将妖后高高的捧起来,好好的养在讷宁宫里。谁知道哪一天妖后再次执政,我们会不会被他反攻倒算。还有......即便不被妖后清算,谁又能保证他元亶不在醉的时候杀我们?”
元功轻叹一声:“本王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陛下只是一时贪恋酒色,早晚有一天会醒悟的,诸位不用过于担心。”
“才怪!元功,你别以为大家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一旁的司空马如海突然吼道。
“本王有什么小心思?司空不如说说,让本王明白明白。”
“你......你是希望陛下一辈子都醒不来吧?如今尚书令元淮病假在家,根本无心朝政,整个北野的官宦体系中,数你权力最大,皇帝一天不醒酒,你就一天做着假皇帝,你上任不过区区几月,已有多个衙门充实进了新人,哪个不是你元功的嫡系?都当大家是傻子是吗?”
“哈哈,哈哈哈哈。”元功再次大笑了出来,他斜视着马如海道:“司空啊,那本王倒想问问您了,本王调配安插的人选当中,可有一个是贪赃枉法之辈?可有一个是酒囊饭袋之徒?可有一个是不学无术之士?”
马如海一怔,半晌后说道:“没......没有,可......可安插嫡系就是图谋不轨!我们这些人是想推翻元亶的统治,另立新君,难道你这样做就不是吗?”
元功轻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