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竟这般无声无息的结束了,酒桌上戴如璎始终没有拿起筷子,就连阿城等人也都不知所措。然而樽雨的一个举动竟打破了沉默。
“如璎,我敬你。”樽雨轻轻端起酒杯来对戴如璎说道。
“这......”戴如璎有些吃惊的望向樽雨,既没有拒绝也没有举杯。
“无论你过去做过什么,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更希望看到的是你的善良。”樽雨做事向来光明磊落,说着她率先将酒一饮而尽,随即擦了擦嘴角道:“你说的没错,相比你的成长经历,我们几个要幸福的多。刚才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是你的话,会不会比你还能忍耐,结果......我想我做不到。济成的事怪不得你,但他的仇我不能不报,如果有机会,我希望......我希望你能继续帮元功出谋划策,他不能没有你。”
所有人将目光再次投向戴如璎,她眼圈一红,赶忙端起酒杯:“樽雨姐姐.......”
樽雨轻叹一声:“喝吧,喝了就一笔勾销了。”
众目睽睽之下,戴如璎仰头将杯中酒喝个干净。
大厅之外又下起了雪,一簇簇,一团团,仿佛要将世间一切的污渍全都掩盖一般。
栖霞山下的民居已经放起了爆竹,年味渐渐的浓烈了起来,就连上京城的上空也随之绽放出一朵朵美丽的烟花。
晋王的几个侧妃不胜酒力,很快便告假回去休息,而元功也陪着晋王去到了后花园围炉夜话,偌大的大厅只剩下四个女眷在继续守岁。
“来,再喝一杯!”樽雨拉着戴如璎的手说道,此时的她已经酩酊大醉,似乎要把所有心中的积怨全都抛洒出来。
戴如璎没有犹豫,脸上绯红的将酒吃了。
李泫雅悄悄挪到了阿城身边,低声道:“王妃,她们俩不会打起来吧?”
阿城噗哧一笑:“若是打起来,你还能拉架怎地?”
李泫雅吐了一下舌头,道:“我可没那般本事,我听说樽雨姐姐的武功了得,就连寻常武士都不是她的对手。”
阿城点了点头:“那你倒是说对了,就连她师兄南樾都不是她的对手,普天之下好像除了夜枭首领盛志之外,没有人能打的过她。”
李泫雅似有所悟的嗯了一声,天真的续道:“北野的春节可真不热闹,不如我们三韩,要是在三韩,这时候王府里的乐伎们都会出来表演的,就连寻常百姓也会在街头跳起象帽舞,可热闹了。”
阿城一笑:“那你来跳好不好?”
李泫雅摇了摇头:“好像公爹不喜欢热闹,府里也没有乐伎,没有配乐怎么跳。”
“这个容易。”阿城说罢拍了拍手,一个婢女应声走了过来:“主子,有什么吩咐。”
“去把我的太古遗音拿来。”
“是。”
过不多时,两个婢女将阿城的古琴抬了过来,支好琴架后回道:“主子,琴已经准备好了。”
阿城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戴如璎和樽雨道:“你们两个少喝些吧,借酒消愁愁更愁,若是喜欢不如我弹奏一曲,你们舞剑如何?”
樽雨醉眼惺忪的摆了摆手道:“使不得,若是让我砍杀敌人那没问题,舞剑......舞剑可不行。”
阿城见她说话都语无伦次,便摇了摇头,将目光投向戴如璎。
戴如璎却没有半点畏惧,努力的站起身来,稍微清醒了一下,顺势拾起一只筷子,拱手道:“有劳姐姐了。”
阿城一喜,走到琴前,稍微调试了一下琴弦后便弹奏了起来。
此时厅外的平台上,雪花像鹅毛一般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天地间银装素裹。戴如璎先是静静地站在雪中,感受着琴音的节拍,随即持有筷子的小臂轻轻颤动,仿佛在为这美丽的景色增添一份神秘和诗意。
随着阿城琴音的越来越急,她的剑法也变得越加凌厉起来,每一次挥舞,都仿佛在绘画出一幅幅精美的画卷。那身段,那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分拖沓。
周围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只有她和飘落的雪花在无声的交流。三个女人看到的是戴如璎眼中闪烁着的坚定光芒,她的身影如同脱兔般在雪雾中翻飞,仿佛进入到无我的状态当中。
“好!”樽雨和李泫雅竟同时叫了出来,不同的是李泫雅看到的是一种舞者的美,而樽雨看到的则是武者的身法。
不知是不是受到了戴如璎的感染,樽雨拾起另一根筷子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身子一挺,如箭一般窜了出去,飞身来到厅外竟与戴如璎比划了起来。
只见二女的剑法各有特色,樽雨沉稳厚重,戴如璎轻盈灵动。她们在雪中挥舞着筷子,每一次剑击都带着强烈的劲风,将雪花劈开。两臂交错之间,让人无法看清动作,只能看到一道道模糊的影子。
雪花在她们彼此凌厉的剑风中飞舞,剑招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在空气中盘旋、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