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如璎回到了自己所居住的小房间内,慢慢的坐到了床边,随即解去身上的脏衣服。
面对桌上的铜镜,她取出一只篦子来轻轻的梳着头发,嘴里自言自语的说道:“戴如咛,呵呵,葎草的花粉好闻吗?”
葎草花粉细小且无香味,《唐本草》上早已记载,可引发哮喘之人的喘鸣之症。
“这么多年来,你欺我,辱我,骂我,今天一次性的还完了,我将代替你去享受未来的大富贵,而你......好好的去投胎吧,争取下辈子别再有这倒霉的哮喘病了。”
镜中的戴如璎,俊俏的脸上带有三分狠毒,她本是个纯洁温柔的女孩,但生长在这狼窝当中,只有变得狠毒才会活的长久,如果不能替代戴如璎嫁到岐王府去,那未来的悲惨将会时时刻刻在上演。
本来她没想过要除掉恶毒的戴如咛,但半个月前,无耻的管家竟向戴夫人提出要娶戴如璎为续弦之妻。一想到那人肥头大耳、矮短身材的样子,戴如璎此时还心有余悸。她知道,以戴夫人的为人,一定会答应管家的请求,让她受到无尽的折磨。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促使她下定了决心,害死同父异母的姐姐戴如咛。
于是在今天,她将早已准备好的葎草花粉均匀的撒在身上,又故意拿着扫帚在戴如咛的楼下扫着落花,直到戴如咛推开窗子对她破口大骂,她又故意的叫了声姐姐,这一切都是环环相扣的,最终让戴如咛走向了鬼门关。
送小姐去中京的事终于在三天后定了下来,而那天也正是戴如咛的下葬之日,可怜的戴家大小姐,死后没有任何的哀乐和发丧,仅仅是一口厚重棺木被深埋于地下。
“璎儿......不,以后你不能再叫戴如璎了,应该改叫戴如咛。”戴琅靠在太师椅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为父决定将你嫁给岐王,你一人的荣辱决定着我们戴家的未来,希望你能......能给戴家......”他实在是说不出让戴如璎给家门带来富贵的话,毕竟自己从来没有照顾过她。
戴如璎点了点头道:“父亲,您放心,咛儿明白您的心意,我会服侍好岐王,不与正室争风吃醋,也不会给戴家抹黑的,至于岐王未来如何,能不能给我们戴家带来富贵,这还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好!你虽然书读的不多,但礼仪上却从未缺失过,临走前还有什么愿望要为父做吗?”
戴如璎点了点头道:“我希望要一个陪嫁丫鬟。”
“这个容易,你钟意哪个?如果没有钟意的,为父花钱给你买一个就是了。”
戴如璎冷冷的说道:“就要小斐吧,她对姐姐最为熟悉,对我也会有所帮助的。”
此言一出,站在戴琅身后摇扇的小斐登时后脊梁发凉,怯生生的说道:“老爷,不,不要,我要留在府里伺候夫人。”
“放肆!”戴琅吼道:“你有什么资格说不要?小姐看上你是你的福分,再推三阻四的,将你卖到怡香楼去!”
小斐吓的看向戴如璎,真希望她能改变主意。可戴如璎此时的眼神里却充满了狠毒,她轻轻说道:“小斐,你我情同姐妹,我会好好待你的。至于此前的恩怨,比如说三天前你是如何打我的,这些咱们以后再说。”
“老爷!我......”小斐还想拒绝,但换来的却是戴琅的质问:“你打小姐了?”
“可不是吗父亲,她扇了我的耳光,打的可响了,以前我受欺负便罢了,可我如今是岐王的侧妃,您说该怎么处置这奴婢呢?”
“跪下!”戴琅一声怒吼,叫来了管家道:“给我掌她的嘴!”
“是,老爷!”
管家怔怔的看了一眼小斐,二话不说拎起蒲扇大小的巴掌便狠命的向她脸上抽去,那啪啪之声瞬间响彻整个厅堂,吓的所有曾经欺负过戴如璎的奴婢、奴才都瑟瑟发抖着。
在打了二十多个耳光后,小斐的嘴角已满是鲜血,戴如璎出声道:“够了,剩下的先记下吧。”
“是,小姐。”管家应声道。
戴琅叹气道:“此去中京几千里,为父就不能陪你去了,岐王府的近卫已经到达了青州府,你明日......明日就要启程,路上多小心。”
戴如璎点了点头,向戴琅深鞠了一躬道:“感谢父亲十七年来的养育之恩,女儿会没齿难忘的。”
在她的心里,戴琅对她哪里有半点恩德,那颗深埋于内心的复仇种子从懂事起便发了芽,所以戴府的覆灭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为了明日方便,戴琅让她住进了戴如咛的闺房,对于这里她是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每次戴如咛想要欺负她,都会将她叫到此处。陌生则是她从来没有享受过做大家闺秀的感觉。
“小......小姐。”小斐肿胀着脸颊,身体发抖的说道:“您有什么吩咐吗?”
戴如璎微微一笑:“你身上的味道好臭,去外边洗洗。”
“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