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岁安换好衣物,坐在梳妆台前,便是愣了半晌。
手上拿着银簪,发着愣,模样麻木,并未发觉背后的身影已是站在她身后许久。
一只手从她肩旁伸过,带着清香,接过她手上的发簪,又将一枝玉兰花放在了她的手心,语气平淡道:“身体哪里不舒服。”
张岁安这才反应过来,看着明镜里的白衣为她将银簪插上,额上的神印显得他更为清冷,低头又看着手中的玉兰花,慌了神,随口道:“就头有些晕,睡一觉便好了。”
她是极不擅长说谎的,一说谎便是紧张露馅。
檀清护安也没揭穿她,又问:“可是方才那冷泉把你冻着了。张岁安,你若想逃离我也不是不行,你需得日后找上一个比我待你好,无论样貌,性情还是能力都要高于我的人,我便定是会放手。若是找不到,你便留在我的身边。”
他说的倒是轻巧。这世上何来容易找得到这般人。他便是无可挑剔的,无论身份地位,能力样貌,何止优秀,便是说得上让人望尘莫及。
张岁安无奈一笑,手指轻摸着玉兰花花瓣,道:“那你不如直接说,要将我留在你身边永生永世罢了。”
檀清护安也不掩饰,笑出了声,一字一顿道:“我便正是此意。”
两人之间又是一言不发,淡淡的玉兰花香充斥着。
“少君,天后来了。”蓝疑晓戚站在门口,叩了两下门,轻声道,“还有那江蓉梢月一同来了。”
听到江蓉梢月这名字,张岁安还是不受控制,从心底生起了一丝的恐惧,仿佛那百虫之痛又遍布的全身。
檀清护安看着她这般警惕的模样,俯下身,将张岁安抱住,轻柔的摸着她的发丝,眼中愤恨戾气不减,但语调却是温柔:“安儿,别怕,我在。”
檀清护安知道天后此番来是为何事,但心中只觉得讽刺,这倒还是她第一次来这藤木殿。
张岁安深吸了口气道:“我没事,你快去吧。他们在等你。”
“那就等着,”檀清护安压抑着怒气。
张岁安仰起头对上他的眼眸,淡淡扯嘴一笑:“快去吧。我当真无事,你同他们说完,回来陪我吃饭可好。”
檀清护安终是笑了,低头轻吻了一下张岁安的额头:“那好,你便就在屋中,我去去就回。”
张岁安点头,他要走,又是拉住了檀清护安的手:“护安,你······”话到嘴边又是说不出,只是笑了笑,“无事,快去吧。”说罢,松开了手。
他离去,白衣飘飘,冠带随风而起,就连发丝都是好看的。张岁安看着他走出,低头又看着手上的玉兰花,她又怎不知他们来是为了何事。
她嘴角轻扯:“也好,倒是不用我去找你。”
檀清护安走出,江蓉梢月一瞧他,就往天后身后躲。整个人恢复的不错,除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两只手不敢摆动以往,倒是还比之前血色好了不少。看来天后待他不薄。
檀清护安上前,模样清冷依旧,不过生分行礼:“母君。”
话落,也没了下一句让天后进屋聊。江蓉梢月躲在身后,大气便是不敢喘一个。
天后尴尬的脸浅抽了下,也不与他绕弯子,直接道:“护安,母君今日来,便是找那凡人还你神骨。”
檀清护安凝视着她:“母君,儿君从未想过让她还我神骨,即使没有这神骨,儿君照样能够护天下之安宁。”
天后摇头:“不一样,护安,少了神骨你便不是真正的天神,没人会臣服于一个怪物的,你······”天后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嘴角抽了抽,“护安,母君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的,有了神骨,无论是神力还是境界,你都能再上一层楼,到时候,你便能作为天神下凡历练五年,五年之后,万物之主,所有人待你,便只能是臣服。”
他的眼神之中带着寒气,平静道:“怪物,母君或是忘了,儿君五百岁时,能够五招废掉长儿君一千岁之神,一千岁时便已将神力出神入化,一千五百岁时便是一人之力灭掉上百头魑魅魍魉,两千岁时,我便已经超越父君的识海。所以,即使没有神骨,天下何人敢与我为敌。”
他有这般的资本,不过是平日里沉默寡言,又不与任何人为伍,大家虽是知道他厉害,但时间久了,都淡忘了。
天后微微愣了下:“便就是因为你厉害,所以你必须成为真正的天神。若是有一天,你当真锋芒毕露,所有人便都是你的敌人。因为你是异类,你不是神。”
檀清护安:“但儿君也不是魔。”
天后道:“宁愿错杀,也不会放过。贪念之大,护安,只要你存在错误,异类,他们就不会接受你的。何止是人,神、魔本性都是自私多疑的。他们接受不了一个低自己一等的人能力大于自己的。你是明白的,你从小便是受着这般冷漠长大的,你难道真就不想找回神骨,成为和他们一样的神。”
他想,他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