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嘶~
陈秋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顿时觉得自己的牙花子都是冰凉冰凉的。
他跺了跺脚,随即走进了寝殿中。
殿中摆放着两个大型的火盆,木炭在其中缓缓燃烧着,坐在火盆旁边,方才驱散了一些寒意,只是手指还是被冻得僵硬无法完全伸展开来。
他哆嗦着翻阅了几份奏折,上面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是说谁家的房子被雪压塌了,就是谁谁家的儿子在城中跋扈等等。
随意翻阅了几下,看了看大致的内容之后,陈秋将手掌放在火盆上,慢慢揉搓着自己已经僵硬不堪的手掌。
他皱着眉头,忽然想起了些什么,又重新将那些奏折拿起来仔细看了一遍。
越看他越是感到疑惑,按理来说,雪已经大的能够压塌房子了,为何却迟迟没有冻毙在风雪中的消息。
他仔细翻阅了几遍,很确定送来的几份奏疏上并未提及此事,顿时感到有些不快。
按照习俗,祭天之后便是休沐,要到正月十九以后官员们才会陆续复职,这时候留在府衙之中的不是离家太远,就是穷的租不起房子那种。
宰相也是需要休沐的,并不是二十四小时都等候皇帝的命令。
陈秋自然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对这些奏疏有些感到奇怪,送到他这里的奏疏是要先从中书省那里过一遍的,中书省的官员看过之后,觉得此事有必要上报给皇帝,随后奏疏才会被送过来。
皇帝日理万机,总不可能什么事情都要管,所以陈秋就选择下放一部分的权利,好让自己轻松一些。
但是一连几天,他都没有从奏疏上看到关于城中冻毙之人的消息,这不禁让他感到有些疑惑。
难道丹音已经这么好了吗?在这个他都有些受不了的冬天,竟是没有一个人冻死?
这显然是很不正常的事情。
陈秋微微皱眉,喊了一声,“韩忠!”
几乎是话音刚落,韩忠便口鼻喷着白气从外面走了进来,点头哈腰,“奴婢在。”
陈秋将几封奏疏丢到一旁,淡淡的说:“准备一下,朕要出去看看。”
“奴婢遵旨。”他领命就要出去,但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又折返回来,“陛下,这次是出行还是……”
出行便是拿出皇帝应有的仪仗,巡视丹音,而另一种则是白鱼龙服微服私访。
陈秋脸色如常,“换上常服便可。”
韩忠点点头,便去安排一应相关事宜。
不多时便带着一身常服回来了,虽说是常服,但仍旧是富贵人家才能穿得起的皮裘,身上披着厚重的皮裘,但陈秋的心里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暖意。
王焕,你究竟在做些什么?
能够拦住奏疏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王焕,除此之外别无他人。
马去绝对不会做出此事的,恰恰相反,若是他得知王焕拦下奏疏,第一个便会跟他翻脸。
王焕是一人之下的宰相不错,他也是位列三公的御史大夫,更何况背后还有陛下撑腰,满朝文武他丝毫不惧。
一行人匆匆出宫,但当他们靠近西市的时候,却又放缓了脚步。
此刻熙熙攘攘的西市却是一片荒凉,遍地都是落雪,再没了之前那人潮拥挤的画面感。
陈秋见此,不禁皱了皱眉头,“韩忠,这是怎么回事?”
韩忠只是看了一眼,随后便说道:“陛下,这西市乃是百姓们才会来的集市,现在大雪,天寒地冻,路也被雪封住了,自然就人少了许多。”
陈秋点点头,大雪封路很正常,就算是后世那样科技发达的年代,大雪封路想要清理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事情。
不过越是往里面走,他的眉头就皱得越紧。
就算是城外的百姓无法入城,可城内的百姓都去了哪里?
他轻声说:“韩忠,去问问,百姓们都去了哪里?为何此处久不见人踪。”
明明是最繁华的都城,却是一片寂静,已经走出了不短的距离,可是人却没有多少。
韩忠随即便转身,朝着一名百姓而去,很快便返了回来。
“陛下,城门处王相府中在施粥,百姓们多时聚集到此。”韩忠面色沉凝。
陈秋的脸色骤然间沉了下去,王焕到底要做什么?为何拦下诸多奏疏,又为何在此施粥?
韩忠非常有眼色的驱赶马车朝着相府施粥的方向而去。
不多时,便已经到了附近。
陈秋从马车中走出来,看着那施粥窝棚。
为首的年轻人格外扎眼,陈秋对他记忆犹新。
“那人是叫王琦是吧?”
韩忠定睛一看,点点头,“没错,正是王琦。”
陈秋眯了眯眼。
王琦坐在窝棚下,身上披着厚重的裘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