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在何处?”许复眼中充满了希冀。
石司抬头望向殿外,想了想说:“今日这个时辰,应当是已经快到了荆地。”
许复一时语塞。
他干笑一声,“那小人还是先将航海之法写出来吧。”
少说也有数百里的距离,此时到了荆地,回来说不定都是什么时候了。
倒不如先将航海之法写出来,趁着陛下回京献上去,说不定龙颜大悦就饶过自己一条狗命。
“你且写着,奴婢去去便来。”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偏殿,回到自己的矮宫中,用布帛上写了一些东西,便系于鸽子的脚腕,随后放飞。
“希望陛下收到消息之后,能够开心些。”他低声说道。
陈秋对于航海之法的重视,他偶有了解,迫不及待的将这消息传于他。
而此时的陈秋,则是皱着眉头,看着眼前无以计数的百姓们。
大致有两三千人,皆是形容枯槁,瘦骨嶙峋,为首的数百名老人皆是跪在大军前。
“请大人开恩!救救我等吧!”
其中一名老人深叩首,他的年纪至少也在七八十岁了,老人斑长满了沟壑横陈的脸庞,浑浊的眼中满是泪水。
刚刚下过雨,微风轻轻一吹,便让人有种难以抵挡的寒意。
此时这些人拜倒在泥泞中,额头上泥水四溅,浑身都是污浊。
陈秋越众而出,不顾老人身上的污浊,将他搀扶了起来。
“老人家,尔等是何人?”他声音柔和。
老人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但当他看清楚陈秋所穿着的衣裳,又忍不住双腿酸软,想要跪在地上。
大夏朝崇尚水德,颜色以黑为尊,其中玄黑色,又是只有贵族才能穿着的衣物。
更不必说,陈秋所穿着的衮服上,不仅仅是绣着暗红色的云纹,背后和双袖上,还绣着振翅欲飞的玄鸟。
在大夏朝,只有皇族才敢这么穿衣。
老人其实不懂什么穿衣的规制,但是也能够看的出来,眼前这人身上的料子华贵无比,即便是楚国的王室穿的衣裳都比不上这种料子。
眼看着老人即将跪下,陈秋手一抖,稳稳的将老人扶了起来。
“回贵人的话,小人是荆地李村的李大牛,半年前有人说自己是楚国王室,小人的大儿子也跟那人去了,只是……只是再没回来。”说着说着,老人痛哭流涕,“打仗啊,到处都在打仗,我家种的田,还来不及收就被那楚国的人给糟蹋了,说啥为了复国大业,要征我家的田和粮食,我家刚收的两石粮啊!全被那些人抢走了!”
老人已经是站不住了,他颤抖着蹲下身子,一个劲的抹眼泪。
包括他身后的那些老人,也是情不自禁的流下泪水。
“我家也是,好几十亩田呢,本想着今年能过个好年,可那楚国大王,连口吃食都不给人留,全抢走了,呜呜呜。”
“你家还算好了,俺家的幺儿,还指望许个好人家呢,都被那楚国大王给糟蹋了,连人都见不着,说是献给大王作妾。”一名老人一边说一边抹泪。
陈秋听的是手脚发麻。
这是大夏吗?
怎么感觉自己像是穿越到了新世纪百多年以前,这样的行径确定是那楚国王室做的,而并非什么鬼子之流?
荆地乃是鱼米之乡,这里盛产水稻,向来是大夏的税收重地。
可是眼前所见之处,哪里有什么水田,哪里有什么鱼米。
他的目光所过之处,只有一望无际的难民,密密麻麻少说也有数千人。
这些人皆是双目无神,眼中充满了绝望。
“可你们不是楚国的人吗?为何项少羽会如此?”他还是感到难以置信。
那可是千古无二的霸王啊,带甲三万,就能力破十倍于敌的霸王啊。
“我等是老夏人,十几年前迁居到此,这些年来过的倒也还算不错,未曾想那楚王举旗造反之后,对我等简直就是赶尽杀绝。”一名老人哽咽这说。
陈秋忽然明白了,眼前这数千人,应当是大部分都是迁居于此的老夏人,按照项少羽对于大夏的仇恨,迁怒于他们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立即便让人安排热水和吃食,让随行的医家来为这些难民看病。
医官背着药箱走出来的之后,听到陈秋的吩咐,四肢变得麻木起来。
“陛下,您能否在说一次,臣没听清?”
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幻听了,陛下在说什么?给这数千难民看病?
他们所有的医官加起来还不到一百人,这其中更是大部分在军中的三脚猫医者,给眼前这数千难民看病?能把他们活活累死。
陈秋转过身来,一双深邃的眼眸不怒自威,“朕说了,给百姓看病!”
医官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浩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