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忠脸上刚浮现一抹笑容,就看到陛下指着门外。
“自己出去领十杖,这么容易就被别人给忽悠了,这让朕怎么放心你?”
韩忠顿时垮着脸,垂头丧气的走到宫门外。
他轻车熟路的趴好,一旁的禁军憋笑,“韩府令,您这是又惹陛下生气了?”
“猴崽子哪来的那么多废话,麻利的。”韩忠骂了一句。
禁军拄着仗比划,“韩府令,今日是几仗来着?”
韩忠往嘴里塞了个布团,含糊不清的说:“十杖。”
禁军咂舌,“看来陛下是真生气了。”
十杖说起来不多,但往常韩忠领罚最多不过五仗,意为教训教训韩忠而已。
今日这十杖还是头次,韩忠也明白,陛下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在告诫自己,守住本分,为人君父自然不会做出让人割袍断义这种事情,不过他们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更重要的一点,陛下已经明确说明了,刘丰只是利用自己的身份罢了。
他所看重的,只是自己身为陛下的狗腿子,能够时常接触陛下,经手比较机密的公文,还能够在陛下身前说的上话,好为他谋些好处。
“韩府令,您且受着啊,属下得罪了。”禁卫说完,往自己的掌心唾了一口,然后开始进行仗刑。
钻心的剧痛让韩忠咬了咬牙,口中的布团都几乎要咬穿了。
十杖过后,他脸色苍白,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随后朝着殿中走去。
陈秋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可曾恨朕?”
韩忠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稍稍躬身,“奴婢知晓,陛下这是为了奴婢好。”
陈秋赞许的点头,“刘丰心口不一,但确实是有些才干,你被他蛊惑结拜也是正常之事,跟在朕的身边,想利用你的人多如牛毛,今日之事乃是朕给你的告诫,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你知晓该如何做。”
韩忠的忠心,陈秋毫不怀疑,但是也需要地方一些有心人想要利用韩忠有些蠢笨的破绽。
自己身为皇帝,他乃是自己最为亲近的人之一,明争暗斗是断然躲不过去的,这一切都要看他自己的表现。
若是真的改不掉那有些蠢笨的毛病,也只好让他去掌管黑冰台了,说不得东厂厂公要提前两千多年出现。
“奴婢知晓了。”韩忠龇牙咧嘴。
十杖仗刑可是实打实的落在他的身上,禁卫乃是出自黑冰台的人,对于皇帝的旨意那是不折不扣的实行,别看韩忠是陛下的身边人,他们闲来无事也随意打趣,但是事关陈秋的命令,没人会把这种事情当做玩笑。
陈秋看了他一眼,“下去歇着吧,让太医给你配些药来。”
“谢陛下。”韩忠步履蹒跚,走出了宫殿。
陈秋这时才放下手中的酒樽,叹了一口气。
“陛下,是不是有些过了。”丽氏依偎在他身边,一只手放在宽阔的胸膛上。
他摇了摇头,“不过,一点也不过,今日朕才打了他十杖而已,只是皮肉之苦,但若是他牵扯到了朕的底线,朕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丽氏默然,韩忠是她看着陛下从内侍中选出来的,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地位,跟他的忠心不无关系。
几乎朝中的人都知道,陛下有只听话的狗,名为韩忠。
“韩忠为朕付出良多,朕心里清楚,可若是他一直是这么不开窍的话,迟早被那些聪明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届时他除了做朕的一把刀之外,别无他用。”陈秋叹了口气。
能够让自己全身心信任的人不多,韩忠勉强算是。
“陛下糊涂了。”丽氏闻言笑了起来,宛如缓缓盛开的花朵,“就算是韩忠开了窍,但在那些人的眼中,依旧是陛下的刀啊。”
陈秋微微一愣,看着丽氏娇媚的脸庞,哈哈大笑起来。
“是,朕竟是糊涂了。”他坦然的面对自己的错误。
是啊,韩忠自从被自己提拔为中车府令之后,就被王焕看做成了自己的刀子。
这样一来,韩忠在想些什么毫不重要,反正他做什么,都是自己所指使的。
把宦官推出来,跟王焕来打擂台,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
陈秋很清楚,将宦官推出来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
故而,他并没有让韩忠参与朝政,只是让他代表自己在朝堂中隐隐和王焕对立。
宦官参政乃是大忌,陈秋绝不会开创如此先河。
不过即使是这样,也是收获斐然,王焕的声音在朝中越来越小,大夏的朝堂已经大多回到了他的手中。
丽氏巧笑嫣然,频频为他斟酒,看样子,是想让他今夜留宿了。
陈秋也不点破,笑着将丽氏递过来的酒水一饮而尽。
三旬就过,丽氏呵气成兰,趴在他的胸膛,无意识的画着圈,眼波流转,轻轻的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