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这面粉现世之前,说的再多都是虚妄。
陈秋抖了抖金帛,墨迹不显丝毫凌乱,他满意的笑了。
“韩忠!”
他扯着嗓子叫喊。
门外传来手忙脚乱的声音,韩忠快步走了进来。
注意到外面还有人影在晃动,陈秋瞥了一眼,“谁在外面?”
韩忠低着头谦卑的说:“是大公子。”
陈秋眉头一挑,倒是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夏无拘了,好像李矮子死了之后,他就像是忽然间销声匿迹了一样,三天一次的朝会都少见他的身影。
“所为何事?”他轻声说,一边说,一边将金帛收起来。
韩忠倒是没有丝毫迟疑,“大公子听闻了陛下在御膳房之事,有些微词,此举有失帝王威仪。”
这倒不是韩忠给夏无拘上眼药,而是在陈秋面前,他不敢说谎。
陈秋冷哼了一声,“他懂个屁。”
这话无礼,韩忠低着头不敢吭声。
陈秋将已经绘制完成的金帛交予他,一边说道:“让将作监把此物造出来,三日之内,朕要看到成品。”
韩忠接过丝帛看了一眼,他对书画也只是略懂,能勉强认字,见到这样风格迥异的图绘心中有些惊讶。
随后他便抬脚就要走出去,不过却有些迟疑。
“陛下,大公子还在外面……”
陈秋的目光深远,看不出喜怒,“让他进来。”
韩忠低声告退。
他走了之后,夏无拘走了进来。
一进门,他便低头拱手道:“父皇万安。”
陈秋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他身上,“听说,你对朕有些微词?”
闻言,夏无拘立即跪了下来,“儿臣自然不敢如此,只是有人说父皇在御膳房行那庖厨之事,有些说法,儿臣闻言甚怒。”
“这倒是新鲜,还不曾听闻你在什么事情上生过气。”陈秋玩味的看着他。
这是实话,夏无拘为人性格宽厚,气质温润如玉,莫说是生气了,就是连跟别人起争执都很少见。
“那人诽谤父皇,儿臣岂有坐视之理。”夏无拘很平静,眉角温润。
这是个孝子。
陈秋在心里给出了这个评价。
“他们说便让他们说,三日之后,朕有事宣告天下,你也来。”陈秋淡然的说道。
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
堵悠悠众口,费时费力。而且,大夏皇什么时候害怕背负骂名?他身上的骂名已经够多了,继承他位置的陈秋自然是知道的。
焚书坑儒是王焕提议的,但是这千古骂名却是大夏皇自己主动背负在身上的。
纵观夏皇这一生,被祖父抛弃,被父亲抛弃,被祖母背叛,被亲弟背叛,被母亲被判,被儿子误会。
就是这么凄惨的一个经历,这个男人在十三岁时继承王位,并且首次实现了华夏历史上的大一统。
坐在这个位置上,陈秋了解的越多,就越是能感受到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感。
他不止一次的快要崩溃掉了,但都靠着自己一次次的挺了过来。
正如那句话,不能令他死去的,终将会让他变得更强大。
夏无拘一头雾水,还有什么大事要在三日之后宣告天下,而他却没有收到一点风声。
见他疑惑的样子,陈秋淡然的笑了,“无拘。”
夏无拘惊讶的抬起头,父皇已经很久没这么亲切的叫过他了。
“儿臣在。”他低声回到。
陈秋深深地看着他,“你说,这天下百姓,最想要的是什么?”
夏无拘听到这个问题,打起了精神,但也皱起了眉头。
这个问题很大,而且很空泛。
谁知道百姓们要的是什么?谁在乎过?
大夏统一天下也不过是十几年的时间,在这之前,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百姓。
百姓,指的是平民。
而在大夏朝之前,平民只是贵族统治下的牛马,劳力。
高高在上的贵族一出生就拥有一切,而平民终其一生都要在土里刨食,还要无怨无偿的为贵族出工出力。
也是在大夏朝一统天下之后,才有了平民百姓这个概念。
他沉思良久,叹了口气,“儿臣不知。”
“是啊,你不知。”陈秋有些感慨,“不仅仅是你不知,那些诸侯国的余孽也不知,他们只想着推翻大夏的统治,来复辟他们原本的诸侯国。战乱再起,受伤害的是谁?还不是那些平民百姓?谁为他们冲杀?百姓!”
“难道说他们复辟之后,便能让百姓安居乐业?”
他站起身来,眼神轻蔑,“就凭他们?笑话!”
夏无拘屏住了呼吸,在父皇的眼里,那些所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