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音,泉宫。
李矮子和王焕来到了夏无拘的住所,住所门口有着内侍守门。
那内侍一见到李矮子亲来,顿时就露出谄媚的笑容来。
“李府令。”
内侍谄笑着接过李矮子手中的宫灯,李矮子很自然的将宫灯脱手,淡漠的对内侍点了点头。
“大公子可在?”
“大公子还在读书,可要奴婢通传吗?”内侍走到侧面,为二人照亮了脚下的路。
李矮子摆了摆手,自顾自的走向泉宫深处。
王焕一言不发,双手拢在袖子里,跟上李矮子的脚步。
李矮子走了一刻钟之后,终是看到了一间还亮着灯火的房间。
内侍正要上前叩响房门,却被李矮子拦住了。
李矮子上前,轻轻的敲了两声,门便被推开。
门打开,夏无拘正在读书。
他手中捧着竹简,一缕发丝垂下,拇指大的烛火被房门打开的动静引得微微跳跃。
见到门外是内侍,夏无拘微微皱眉,“何事喧哗?”
夏无拘的表情有些不悦,似乎是因为被人打扰了。
“大公子,您还有闲情逸致读书啊。”
内侍的身后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
夏无拘的面色一变,但很好的掩饰过去了,他将手中的铺开的竹简放在桌子上,站起身来道:“李府令此言何意?”
李矮子的忽然出现,就代表着皇帝的意思。
李矮子亲手关上房门,面无表情的说道:“陛下病重多时,大公子竟然不曾去看望陛下,其心可诛啊。”
夏无拘顿时神色大变,声音有些仓皇,“你说什么?父皇病重?这是何时的事情?”
见到夏无拘慌乱的样子,李矮子的嘴角不由地勾起一抹笑容,转瞬即逝。
“今日寅时陛下忽然病重。”李矮子顿了顿,继续说道:“风邪入体,就连太医院都已经束手无策,大公子竟然连陛下病重都还不知道,也不曾前去探望,难道陛下在大公子的眼中……”
“你住嘴!”
夏无拘罕见的失态,他大吼出声,就连王焕都为之侧目。
夏无拘脸色苍白,额头上冷汗直流,“你说父皇病重了?怎么没有人来告知孤,父皇明明一向身体康健的啊。”
夏无拘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李矮子看着夏无拘的样子,冷哼一声:“大公子是真的不知晓?还是装作不知呢?”
夏无拘面色一怔,随后又恢复了那副慌乱的样子,他摇了摇头说:“你休要胡说八道,孤怎么会不知道父皇的身体?”
“是吗?”李矮子的眼中闪烁着嘲讽的神色,似乎还有些愉悦,“可是奴婢听说……”
说到这,李矮子故意停下话语,似笑非笑的看着夏无拘。
夏无拘见状,心下大定,背在身后的左手不禁握住。
“陛下病重,大公子却是躲在宫中不愿出去,大公子的行为,让陛下寒心呐。”
李矮子故意将话语加重,然后看着夏无拘。
夏无拘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他紧紧咬着牙齿,双拳紧握,手臂上青筋暴突。
他死死的盯着李矮子,如果目光能够杀人,那么此刻李矮子定然已经千疮百孔了。
良久之后,夏无拘的唇角缓缓地勾勒出一个弧度来。
他的目光渐渐地平静下来,看着李矮子说道:“不知李府令为何深夜闯宫,却无通传?”
李矮子笑吟吟的看着夏无拘,只是笑容越发的冷冽,“自是传达陛下的旨意。”
看着李矮子从怀中取出来的金帛,夏无拘的目光陡然间变得深邃。
“朕令长公子夏无拘戍边十年,未有见效,反之损兵之多,夏无拘无寸尺之功,然上书谤朕,无有立太子,夏无拘谤父,乃不孝也,现赐其自裁。”
夏无拘静静的听着,他的面色依旧平静,只是有些苍白。
但他的心里却是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
夏无拘抬起头,一言不发,那眼神让李矮子心中难安。
“大公子,陛下诏书在此,现赐剑自裁。”李矮子说罢,从后腰上取出一把短剑来。
王焕见到那把短剑之后,心中一跳,这是图穷匕见。
诏书宣告之后,就当执行,这是铁律。
夏无拘静静的看着那把短剑,语气平淡的说道:“李府令,我这里也有一份诏书。”
李矮子闻言顿时一愣,就连王焕也愣住了,二人同时看向夏无拘。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在这深夜听起来很清晰。
王焕给了李矮子一个眼神,那意思是询问他是否调兵。
李矮子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此乃矫诏,他怎么可能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