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淳听见里面辛剑的惨叫,也不犹豫推开当着他路的大四喜,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小院,结果刚进门就嗅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啊!这是……”载淳也傻了,整个院子里横七竖八躺下了五具尸体,鲜血还新鲜的很,正如同小溪一样的在地上流淌呢。
在正房的门槛上,一名垂死的工人被割断了喉管,但是还没有死,他挣扎着向往外面爬,看着辛剑和同治帝,眼睛里流露出不舍这个人间的渴望!
他的嘴正在蠕动,他想说句话可是张开嘴涌出来的就是鲜血,他全身的力气随着这些鲜血而渐渐的消失了。
他的双腿抽动了两下,然后脑袋栽倒在门框上,死不瞑目!
六具尸体,辛剑他们居住的院子里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居然横死六人!
“这是怎么回事?谁告诉朕,这是怎么回事?马铭!你们都是死人吗?你们就是这么负责朕的安保?”
“杀手在肘腋之间就杀了六个人,朕却一点都不知道?你们都是死人吗!”
辛剑手扶着海棠花树,挣扎着没有让自己气晕过去,他抽了自己一个耳光让自己恢复一点清醒。
“兄弟啊……你们……”
“蚂蚱……小蚂蚱……兄弟……”
辛剑冲到正堂门槛处,抱着刚刚死掉身子还热乎的尸首,这个十六七岁样子的孩子,就是辛剑说过的,数学极有灵性的王蚂蚱。
农村的孩子名字都贱,清朝民间认为名字贱一点,阎王爷不好找,所以很多人的名字就是石头、板凳、门墩、狗剩、二驴子……等等。
其实就是提起来不当个人,阎王爷有时候以为这是个物件儿,不是活人到时候收人的时候就能放你一马。
图的就是一个好养活!
其实肖乐天他们很清楚,这哪里是图阎王爷找不到啊,这就是不希望这些满清朝廷的爪牙找到。
百姓已经无路可走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残酷的高压下,他们已经崩溃了,宁可让自己的孩子变成一个物件,用贱名字求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一点怜悯之心。
我都已经贱成狗剩、蚂蚱了,您就高抬贵手别碾死我们了!
可是再良善卑微的渴求也换不来一丝天良,到最后他们还是遭到了黑手,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全都横死了!
“兄弟啊……兄弟啊……哥哥我来晚了一步,来晚了一步啊……”
辛剑坐在地上抱着他的学生嚎啕痛哭,声音撕心裂肺,哪怕是铁石心肠的关外拐子马野人军,都动容了!
载淳脸色阴冷到了极致“朕……要……凶手……封锁……铁厂……拐子马……大锁全城!”
皇权在此刻散发出了他绝对的权威!
无数皇宫侍卫掏出牛角号开始有节奏的吹了起来,短短三四分钟的时间,就听着四面八法传来雷鸣一样的马蹄声,正如山一样的包围了过来。
“马铭呢?那三宝呢?滚出来……”载淳大吼一声。
这时候从后院冲进来福建客家新军连长谢挺“报告陛下……师长和团长已经从后院追出去了,刚刚冲进屋子的时候,看见刺客的身影正往外逃呢!”
“混蛋玩意儿!开枪啊!你们的枪是吃素的吗?手脚打断,打残也行!只要能拿到口供,死了也无所谓!”
“哈哈哈……朕今天真的是开眼了,本以为是一场普通的闹剧,眼下居然是一场人命官司!”
“诸位爱卿……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啊?谁能告诉我……”
呼啦啦……满清全体官员都跪下了,眼前的一切把他们也吓懵了,倒不是害怕死人,他们是害怕这场政治冲突,让自己沾包啊!
“豫王……你负责京师治安,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载淳冷冷的问道。
豫王本格此刻就知道磕头了,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有急智的人,平常遇到点什么事情,都需要很多幕僚给他分析半天,他才知道如何处置。
现在皇帝逼着他当场回答,一下就不知道怎么说话了,事到临头也只能往下面推卸了。
豫王跳起来,冲着磕头的广亮就是一脚“狗奴才!你负责南六路的治安,你就是这么管事儿的吗?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广亮现在也吓傻了,他哪里还能说话啊,此刻发生的一切都已经超出了他的判断!
广亮当然知道这些人是谁杀的,除了他手下的那些江湖亡命徒之外不可能是别人,但是他可真的没有下杀人的命令啊!
其实今天广亮已经赢定了,他利用民众对官府的畏惧之心,压制住了大多数工人,所有人都不敢提供证据。
赌场、大烟馆、杂货铺……乱七八糟的地方也都收拾干净了,虽然大家有疑心,不过谁都不会主动挑明的!
这就已经够了,做到这一点就足够瞒天过海的了!辛剑就算把他所有的学生都发动出来,人数毕竟也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