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胜男猜到李宸轩为什么要带她来见秦四海了。
宁家被灭门的事跟镇南侯被杀有关!
但她却不敢相信!
父帅常年驻扎锦州,宁家却是青州富商,一南一北相隔何止千里?
这是怎么扯上关系的?
可在父帅被杀后,镇南军中但凡排得上号的将领官员尽皆被贬,他一个小小的书记官却成了青州处置使,正儿八经的三品地方大员……
难道他就是构陷父帅的奸恶之人?
看着舒胜男渐渐发红的双眼,李宸轩便示意她也坐下来:“我现在也只是猜测,而且就算真的是这个温邵元害了镇南侯,他顶多也只能算是个帮凶。”
舒胜男已经快要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他若是帮凶,那真凶又是何人?”
李宸轩撇了撇嘴:“那自然是能让他当上青州处置使的人……好了,这事儿稍后再说,四海叔,你继续。”
秦四海也吃惊不小,他怎么也没想到温邵元居然还能跟镇南侯扯上关系。
看来这个温邵元就不得不好好说说了……
“我初见温邵元其实也是在三个多月以前,那时他才刚刚到任,当时我还奇怪他为何那般神通广大,到青州不久就将宁家通往锦州的私盐商道全都斩断,如今想来,这人先前恐怕是镇南侯的心腹吧?”
往锦州的商道?
难不成镇南军也跟宁家买了私盐?
舒胜男又吃了一惊,然后才冷冷的答道:“他曾是我父帅账下的书记官。”
“原来如此。”
秦四海苦笑着摇了摇头:“那几个从青州往锦州贩私盐的被温邵元
抓住之后我便坐不住了,左思右想之下还是去找了温邵元。”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了李宸轩:“小王爷还记得交代过我什么吧?”
李宸轩淡淡的答了一句:“自然是记得的,你且继续往下说。”
秦四海眼中现出几分恐惧:“我那日潜入温府,亲眼看见温邵元一边吃喝玩乐,一边将被抓的盐贩子活剥了,还用刚刚剥下的人皮往另一个人身上套……”
舒胜男当即一阵作呕。
李宸轩也皱起眉头。
秦四海又苦笑道:“我当时也跟小王妃一样干呕了一声,然后就被发现了,温邵元身边有个铁面人,那人武艺极高,我不是他的对手,逃也没能逃掉。”
李宸轩明白了,然后便轻叹了一声。
秦四海的情绪却是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在那之后,他先是好酒好菜招待我,还找了女子陪我,然后又将我关入大牢让我看着那些囚犯受刑,如此循环往复,日日不断,小王爷,我……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舒胜男听明白了,看向秦四海的眼神既鄙夷又怜悯,但更多的还是愤怒。
她印象中的温邵元就是个见谁都带着笑的老好人,还时常帮不识字的兵卒们写家书,没想到他的真实面目竟以恶到了如此地步!
李宸轩也听明白了。
温邵元应该也是在赌,就赌秦四海是条大鱼。
这是个玩弄人性的高手,而且毫无底线,这样的人做出什么样的事儿来都不稀奇。
但还有疑点……
秦四海既然已经投靠了温邵元,又为何没有将他带来沐云村?
还没等李宸轩问,秦四海就自己说了出来:“我记得那天下着雨,我把宁家贩卖私盐的事告诉了温邵元,温邵元很开心,又问我盐是从何而来,我才刚刚说出沐云村三个字,突然就有个黑衣人出现,不但打晕了温邵元,还将我也带出了温府,之后就不见了踪影,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
“我又慌又怕便躲了起来,不曾想第二天就听到了宁家被抄家灭门的消息。”
“我知道那一定是温邵元干的,当下也不敢再留,好不容易逃了回来,我才想起已经当着温邵元的面说出了沐云村。”
“他先前或许不知道沐云村是个什么地方,但他一定会查,也定会找到沐云村来,而且那一天不会太远。”
“便在我为此担心不已的时候,秦贵找上了我,告诉我他前些日子偷偷弄了些盐卖到西戎那边,结果不慎被西戎大将军乌蒙发现……”
秦四海说着又是一声苦笑:“小王爷当真设得一手好局。”
李宸轩早已紧紧的皱起了眉头:“那个将你救出的没那个黑衣人有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特征?”
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是了。
他定是想着将来万一遇见此人要好好报答人家,毕竟若不是那人及时带走了秦四海,沐云村此刻恐怕已经遭逢大难……
正自这么想着,就听得秦四海说道:“再仔细想想,往左手上想!”
秦四海又仔细想了想:“除了指力惊人,带着一副铁手套之外,便再无其他异常之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