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依君候之见?”
蒙骜连忙问道。
白起沉思着说道:“依我看来,吕不韦实乃迫于无奈,是为赵国所使,前来释放一个消息。”
说着,白起没来由地问了蒙骜一个问题。
“蒙骜兄可知,赵军的粮草屯于何处?”
蒙骜一愣,随口答道:“屯于赤丹峡,君候为何有此一问。”
白起点点头,侃侃而谈道:“据闻,这吕不韦将十万石粮草正是送到了赤丹峡,而赵括则已然出现于此。”
“嘶~”
蒙骜倒抽一口凉气。
“君候的意思是?”
白起慨然叹息道:“我们都低估了一个人……”
“赵括?!”
二人相视一顿,异口同声说出了这个名字。
说完白起冷笑:“从吕不韦的言行不难发现,此来野王他是受了赵括的胁迫,才敢有此一行,不过在我看来,是赵括故意放给我的一个消息,吕不韦的生死已然无足轻重,我若将其斩了,吞其钱财,以他身为我军贩卖粮草的身份,定然会受人权柄,再也无人敢为我军粮草而分忧。”
蒙骜问道:“那若是留吕不韦一条性命呢?”
白起叹气道:“若是不杀吕不韦,他出尔反尔,将原本卖与我军的粮草送与赵国,实属死有余辜,假如赵括以此大做文章,我又如何与秦王交代?”
听完白起的分析,蒙骜也跟着一筹莫展道:“如此说来,此事两难全,又当如何是好?”
白起微微摇头:“不,眼下只有一个办法。”
蒙骜连忙打起精神,用心倾听。
白起吐出四个字:“顺势而为。”
听到这四个字,蒙骜摇头苦笑:“如此说来,赵括的阴谋实属高明。”
“不,这哪里是阴谋,分明就是阳谋。”
白起一提醒,蒙骜这才发现,阴谋都是背地里使坏,让敌人防不胜防,可是这一招,就算白起能看透也无可奈何,只能跟着对方的脚步走,不是阳谋还能是什么?
说完,白起眼中顿时燃起一股杀意,咬牙道:“既然胆敢跟我使阳谋,我定叫他不得善终!”
“报~”
帐外一声高呼,随即斥候掀帘而入,在白起面前拜下道:
“启禀君候,线人来报,赵军援军与城外十里安营扎寨,营中大量石木,欲造投石车筹备战事。”
“知道了,下去吧。”
“喏!”
等斥候退下,二人相视。
白起阴冷的声音在帐中响起:“如何,赵括竟然又出手了。”
“君候,吾等又该如何应对?”
白起轻哼:“赵括既然送给我们如此大礼,本候岂有不收之理?”
说完白起站起身,沉声喝道:“传令!”
传令官一直守在帐外,听到呼喝,连忙入内听命。
“将吕不韦释放,并准备十万石粮草!”
传令官连忙受令而去,白起看向蒙骜。
“蒙骜兄,在吕不韦离开野王之前,本候需要你去做一件事情。”
蒙骜欣然拜道:“请君候尽管吩咐。”
“你去召集本部人马,扮作商贾与粮车中暗藏兵刃,随时准备随吕不韦出发。”
蒙骜目光一凌,拱手参拜:“末将遵命!”
拜完便匆匆转身正欲离去,却又被白起叫住,白起转身绕过桌案,在蒙骜耳边小声道:“一切见机行事,粮中我会命人参入茭豆,切记不可食用。”
听到茭豆二字,蒙骜不由地一阵不寒而栗。
那玩意儿还是在跟着白起攻打蜀国时,士卒不慎食用了一种形如茭豆的植物,结果导致许多士卒上吐下泻,整整折腾了三天才缓过劲来。
再加上很多人原本肚里就没什么油水,最后直接导致虚脱而死。
但,不愧是久经沙场的武安君,在休整了几日后,穷则思变,当即就发现了其中所蕴藏的巨大潜力,遂下令将士采集此豆,屯与军中以备不时之需。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派上用场了,武安君随机应变简直犹如神助。
想到当赵军吃了茭豆之后的情景,秦军杀入敌军足可以以一当十,如此大快人心的战斗,属实让蒙骜倍感兴奋。
遂欣然拜退,召集人马,准备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吕不韦很郁闷,自己辛辛苦苦来给秦军送钱,竟然还没来得及开口说出此行目的,就被稀里糊涂地押入死牢,等候发落。
此刻望着囚车外皎洁的明月,暗暗叹息不已。
身在这乱世,即使家财万贯又有何用,最终还不是沦为诸侯之间的一个工具罢了,生死有命任人宰割。
于是他在心中暗暗发誓,若是此次大难不死,他一定要痛下决心,找一个可以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