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7 / 14)

办法判断真假,如果可以想要逃避他的存在,她看向对着泽兰的枪口,依旧不想抬起脚走过去。男人见状,用另一只手从胸口拿出什么,在空中晃了晃,那是两根黑色的羽毛,在月光下光泽更甚白日,她见过不下百次。鹤笃感觉灵魂被掏空,好像被扼住了脖颈。她捕捉到那东西在月光下的反射,瞬间不受理智的控制冲了过去,尽其所能想要从男人手中抢过来,男人一一躲过她的动作,顺势收回了枪,朝外跑去,鹤笃紧随其后。

“你把她怎么了!斯洛!”

“这就是我想要和你说的事情,上船后再谈,”看见鹤笃红了的双眼斯洛有些心软,停下脚步,走到鹤笃身旁,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意外地没有反抗,“傻瓜,我是要带你去见她。”

“她到底怎么了?!”鹤笃看向斯洛,抬起手,想要抓住斯洛的衣服,又握成拳。手臂慢慢放下,转过头,巨大的飞行船在她看来一片模糊,好像漂浮在海水中,滚动着。

斯洛眨了眨眼,突然就咳嗽起来,他快速地从西装从拿出一个瓶子,倒出一颗白球吞下。

鹤笃的不安感越发强烈,她泪眼朦胧地张嘴问道,“斯洛,你还好吧。”

“我没事。”斯洛用手帕捂住嘴,慢慢朝飞行船走去,他必须快一些让鹤笃......此刻让斯洛惊讶的不是鹤笃在关心她,她本就是非常善良的孩子,而是自己竟然不忍心让鹤笃面对这一切。但如果放任目前的情况,自己的时间恐怕不多了。为了自己,他和那个女人都舍弃了鹤笃。

她紧跟泽兰离开小院,黑色的简约型汽车行使过橙光闪烁的街道,和一辆辆来往车辆擦身而过时泽兰好像对她说了什么,鹤笃没有回答,只是沉默不语,凭精神力将双手固定于并拢的双膝上。泽兰坐在她的右边,一如将她带离母亲身旁的位置,现在她又将回到母亲身边。其中必有阴谋,她不清楚是什么,只能确定母亲在泽兰的监视甚至控制下。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简单就被找到,在自己的池塘里钓一条小鱼般。

目的地是机场,偌大的机场只有一艘小型飞行船。泽兰此次出行是不宜公开,甚至需要私下进行的,而他的目的大概不是把自己带回去。登上飞行船后,鹤笃跟着泽兰走过镜子铺成地板的长廊,转了弯再转弯,尽头是一扇有着雕刻精美的双门柄,鹤笃镇定了心情,她不能表现出自己的焦急,否则会让她陷入不利的情况。鹤笃不停将刘海向后捋,重复的单一动作或多或少让她保持冷静,她的眼睛掩去多余的气息,泽兰却在这时停下,回头看着她,露出微笑。

“看来你已有了觉悟。”鹤笃凝视着泽兰的双眼,没有说话。

泽兰没有拉起门柄,而是抬起左手里推,露面的是他的亲信奥托克洛,一个总是在泽兰周身不离半步散发军人气质的男人,他有一双比常人更加明亮的黑眼却总是沉默地注视一切,这点使鹤笃印象深刻。

这里面有非常重要的东西,鹤笃想,走在两人中间进入更里面的房间,她看见母亲躺在床上,戴着氧气罩。

“她刚才有了反应。”

奥托克洛站在两人身后说。

好几根管子接在女人的身上,她闭着双眼,表情平静,好像感受不到自身被异物破坏的痛苦,她是不爱受到约束的人,受伤的时候全凭自愈,现在却借用现代化医学的产物,发生了什么使她无法拒绝向来憎恶之物。鹤笃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在震惊中短暂停留后试图说些什么,她张开双唇,只发出一声极小的呜咽,喉咙被堵住说不出话,好像言语的能力也因过度的悲伤而逃离了她,她感到胸口的疼痛,她十分了解那不过是大脑的作用,和身体无关,心脏裂开不过是一种夸张的形容,但却如此符合此刻的感受。她渴望回避眼前的一切,身体则做出完全相反的行动:脚步平稳地走上前去,半蹲,伸手抚摸母亲的脸颊。近看她的面孔像一块白玉一般,摸上去几乎是冰冷的,鹤笃知道她还活着,死亡正站在她的身旁,呼唤过去的记忆,但斯洛不知道。

“她来了。”斯洛停顿了两秒,“鹤笃,在她履行和我的约定后你们就可以走了。”

怎么逃?鹤笃靠近母亲,将头靠在她的颈窝处,怎么逃?她没说话,只是想着,她觉得如果自己已经死了该多好,那样此刻就不用被痛苦折磨。

“就这样逃。”母亲保持着了无生气的样子,在她的耳边呢喃。鹤笃反应过来后两人已从飞行船坠落。鹤笃扑哧一笑,眼泪还在流,刹那间瞳孔又缩小,绝望攀上双眼。

——“和我小时候一样......的孩子。”

——母亲推开她的双手。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没有听见。再说一遍,妈妈,再说一遍。鹤笃在心中呐喊,但她已经失去语言。母亲笔直坠落,异物被除去,黑色的长裙,黑色的羽翼,鹤笃想要打开翅膀,只是徒劳。她因母亲的推力滞后一些,手努力往下伸,最终只抓到一片黑色的羽毛。落到海里的人儿隔着粼粼黑蓝最后望了一眼银色的影子,带着微笑走向她的童年——那段如今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