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琯的表情略有点尴尬,干笑两声道:“但这次刘晏来述职,我们是不是可以向对方施压,让河陇在朝政方向更加配合朝廷呢?”
“这个可以有!”
韦见素欣然笑道:“确实不能让陇右和河西的政务过于独立,这样会脱离朝廷,应该强化各种报告制度。”
房琯连忙取出一本奏折,递给韦见素,“这是我写的一本折子,建议天子下旨,加强对河陇政务的监管,不如我和韦相国联署上奏。”
韦见素接过奏折看了看,又递给房琯笑道:“明天让政事堂讨论一下,如果通过,我们就以政事堂的名义上奏。”
房琯脸色微微一变,无奈,只得接过折子,苦笑道:“打扰韦相国了,在下告辞!”
韦见素点点头,“清儿,替我送送房相国。”
“孙儿遵命!”
韦清玄躬身行一礼,一摆手,“房相国请!”
房琯告辞走了,韦见素沉吟片刻,对收茶盏的侍女道:“等会儿长孙回来,让他来我书房。”
韦见素也起身回书房去了。
不多时,韦清玄匆匆来到祖父的书房,门开了一条缝,只见祖父在书房内负手来回踱步。
韦清玄敲了敲门,“祖父,孙儿来了!”
“进来!”
韦清玄推门走进去,韦见素随即吩咐道:“把门关上!”
韦清玄关上了门,恭恭敬敬站在一旁,韦见素坐下问道:“房相国送走了?”
“孙儿把他送走了。”
“他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韦清玄迟疑一下道:“他问孙儿有没有兴趣去地方做刺史,他说现在宣州刺史正好空缺,他可以推荐我。”
“那你怎么回答?”
“孙儿说,多谢他的美意,只是妻子再过几个月就要分娩,我不能离开。”
“这样回答很好。”
韦见素点点头,又问道:“你觉得他的建议如何?加强朝廷对河陇的政务监管。”
“孙儿认为.非常及时,也很有必要,像这次河陇招募文吏,闹得沸沸扬扬,还越过了朝廷,实在有点不像话。”
韦见素笑了笑,孙儿还是太年轻了一点,看不懂李邺的布局。
“那伱觉得我为何不肯和他联署奏折?”
韦清玄想了想道:“或许祖父想再考虑考虑,不想仓促答应他。”
韦见素摇摇头,“你根本没看懂他的真正目的。”
韦清玄一愣,连忙道:“孙儿愚钝,请祖父明示!”
韦见素缓缓道:“房琯要被罢相了,他在太白酒楼私下会见太上皇的特使,被人撞见了,天子已不容他,他今天找我,要求所谓联署奏折,实际上就是想给天子制造一个错觉,我还在支持他,我怎么可能和他联署,这个时候谁敢保他都会受到牵连。”
韦清玄这才明白,半响道:“孙儿真是愚钝,还以为他是.”
韦见素摆摆手,“这不怪你,你不知道房琯私会太上皇使者之事,这件事只有几个人知道,你切莫出去声张。”
“孙儿一定严守秘密!”
迟疑一下,韦清玄又道:“但孙儿觉得他的提议其实也不错,朝廷是应该加强对河陇的政务监管,这次招募文吏,他们实在太嚣张了!”
韦见素冷笑一声,“怎么监管?能监管朝廷早就监管了,还用他说?当年哥舒翰和安禄山都监管不到,还指望现在能监管,完全不切实际,现在李邺放低了姿态,这只是他的一种策略,并不代表他会在原则的问题上让步,这件事只能看对方的姿态怎么放低,我们尽量争取。”
“可是招募文吏.”
韦见素脸一沉,有些不高兴道:“政事堂没有任何人提招募文吏之事,你好歹也是正五品的高官了,怎么还像那些不懂事的士子一样,为这点破事义愤填膺?”
韦清玄见祖父动怒,吓得连忙低下头,不敢吭声了。
韦见素负手走了几步,“祖父希望你能看懂,李邺这个招募文吏其实是很高明的政治手腕,招揽天下优秀的底层官员,我看过他的试卷,普通士子根本答不上来,没有熟练的文吏经验,做不出那种实践题。
但这只是招募文吏的一部分,你知道特殊名额吗?你二叔祖的孙子韦敦被招募进去了,现在是陇西县县丞,还有京兆杜家、闻喜裴氏、太原王氏、薛氏、清河崔家都有子弟进入陇右为官,现在你明白他的手腕了吗?”
韦清玄咬一下嘴唇道:“他是有点手腕,但愚弄了两万多士子,着实让人不齿,以后谁还会信他?”
韦见素看了孙子半晌,叹了口气道:“祖父知道你还记恨当年破相之仇,虽然最后是李邺娶了独孤家之女,但那是因为你和安庆绪两败俱伤的缘故,和李邺无关,你应该明白这一点。”
韦清玄冷冷道:“孙儿一直认为,是他在背后怂恿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