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只茶盏狠狠摔在地上,被摔得粉碎。
书房内,柳洵脸色铁青,狠狠盯着屋顶,眼睛喷射着怒火,牙缝里迸出一句话,“李邺,你欺人太甚!”
“你在胡闹什么呢?”
柳洵的父亲出现在门口,阴沉着脸,冷冷看着儿子。
柳洵低下头,恶狠狠道:“父亲,李邺听信谗言,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将孩儿免职,我觉得不公,我想杀人!”
柳父慢慢走进来道:“所以你在这里怒骂摔杯子,就能解决问题?”
“那孩儿该怎么办?堂堂的襄州长史被贬为州学学正,这个奇耻大辱,孩儿忍受不了啊!”柳洵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悲愤,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柳父坐下,摆摆手,让柳洵也坐下。
“我理解你的心情,以前为父就给你说过,你适合当幕僚,不适合当主官,因为你是个书生,总是自命清高,不懂人情练达,不会玩官场,所以你被排挤也很正常,不要再狂怒了,冷静下来,李邺说到底只是一个小小的军阀,不做就不做,有什么大不了,你完全可以去投靠李环,他在江淮为节度使,又是真正的皇子,比李邺这个伪宗室要强得多。”
“孩儿担心李环会认为我曾背叛他!”
“话都是人说的,随便找个借口就掩饰了,关键还是他现在需不需要你,你写封信给李环,如果他想用你,肯定会招你过去。”
柳洵咬牙道:“我可以写信,但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
这时,管家匆匆来报,“老爷,外面有人求见,送来一份帖子。”
管家呈给一份帖子,帖子是装在信封内,信封口已经封住,显然是不想让管家看到。
柳洵撕开信封,看了看拜帖,顿时吓了一跳,“燕国礼部郎中邱明。”
居然是安禄山的人找自己了,柳洵看一眼父亲,柳父冷笑一声,“他们鼻子还真灵,见一见无妨,听听他们想说什么?”
柳洵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报复欲望,最好让燕国的军队将李邺和他手下官员斩尽杀绝!
李邺对柳洵也算仁至义尽,虽然免了他的长史之职,却没有完全剥夺他的福利待遇,比如五亩的官宅还是给他居住,但也仅限于住宅,其他的俸禄补贴之类肯定会降,这是必然的,月底领俸时,柳洵就知道了。
客堂上,一名中年男子正在喝茶等待,他叫做邱明,官任燕国礼部郎中,他原本也是河北道的一名县令,投降后被安禄山任命为礼部郎中。
但他另一个身份却是满福大酒楼的掌柜,他当然是燕国设在荆襄的情报探子首领。
之前他们的情报站被摧毁,但燕军必须要了解荆襄的动向和军队部署,所以又一次投入资源,筹建了情报站,这次邱明便被安庆绪任命为情报头子。
邱明很谨慎,他平时也只是收集一些公开的情报,比如江汉军和永王军的战争等等,但一些重要的军事情报他收集不到,比如江汉军的兵力和战船数量等等。
邱明也很清楚,要想得到重要情报,必须要从官员身上打开缺口,只是他不敢轻举妄动,一直在等待机会。
柳洵被免职的消息已经在襄阳传开了,堂堂的州长史居然被贬为一所学校的学正,传出去简直让人笑话,邱明便意识到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如果能把柳洵拉拢过来,就算提供不了很多有价值的情报,但也算是打开局面了。
这时,脚步声响起,柳洵走了进来,邱明连忙起身行礼,“参见柳长史!”
柳洵不高兴地摆摆手,“我已经不是长史了,你可以叫我柳学正!”
“正式通报还没有下来,所以.”
柳洵没有睬他,直接坐下,摆摆手,“请坐!”
邱明坐下,柳洵瞥了他一眼,又问道:“邱郎中找我有什么事?”
“我家太子殿下很关注柳使君,听说柳使君遭遇不公待遇,特命我来慰问。”
柳洵心中冷笑一声,自己昨天下午才被免职,安庆绪就知道了,就算是飞鸽传书也没有这么快吧!
柳洵也懒得说破,淡淡道:“如此好意,多谢了!”
邱明取出一个沉甸甸的包裹,放在桌上,推给了柳洵,“这是三百两银子,一点慰问心意。”
柳洵眼睛一亮,“怎么好意思,无功不受禄啊!”
嘴上说不好意思,却没有把银子推给对方的意思。
邱明立刻领悟到了对方的微妙态度,连忙道:“钱虽然俗了一点,但它的分量却能代表心意之重,是太子殿下的心意,请务必收下!”
钱可不是俗物,柳洵现在最需要它了,他娶了一房小妾,娶小妾很费钱,衣服、首饰、胭脂,起居饮食,还有丫鬟仆妇,每个月至少要二十贯钱,他每个月俸禄加补贴才二十贯钱出头,根本不够开销,他只好把每个月十五贯的幕僚钱省下来,加上一些职务上的好处,才勉勉强强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