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亮,教坊别馆的芙蓉院里传来一声惊恐万分的尖叫,一名侍女连滚带爬跑出来,大喊道:“快来人了,杀人啦!”
周围人闻讯跑来,数十人把房间围着水泄不通,都在低声议论,房间里,一名年轻男子上身无衣,下穿内裤趴在浴房门口,后背和地上各有一滩血,已经凝固了。
“快让开!”
身体肥胖的教坊管事推开人群进来了,他看一眼房内,顿时倒吸一口冷气问道:“被杀者是谁?”
老鸨战战兢兢道:“是是杨公子!”
“哪个杨公子,把话说清楚!”
“是杨相国的四公子!”
“啊!”
教坊管事俨如五雷轰顶,他呆立片刻,眼前一黑,惊吓得昏倒过去。
周围看热闹的人听说死者是杨国忠的儿子,都唯恐惹祸上身,一哄而散。
管事慢慢苏醒,颤抖着声音哭喊道:“赶紧.赶紧报官!”
不多时,万年县县令郑克山和县尉冯敏率领大批衙役匆匆赶来,立刻封锁了教坊别馆,开始着手清查所有相关人员。
这时,有人大喊道:“京兆尹来了!”
死者是相国杨国忠之子,杨家之人,案情重大,居然把京兆尹李岘也惊动了,他带着二十几名手下赶到案发现场。
县令郑克山连忙上前见礼,李岘问道:“确定死者了吗?”
“回禀使君,死者已经确定,是杨相国四子杨晞。”
“是什么时候死的,凶手是何人?”
郑克山给县尉冯敏使个眼色,冯敏连忙上前道:“根据我们判断,是昨晚就死了,凶手是谁不知道,但一定和教坊新进舞姬俏芙蓉有关,但这名舞姬和她的贴身侍女都不知道所踪。”
李岘又问道:“案发现场动过了吗?”
“基本上没有动!”
“好!你们负责调查死者和嫌疑人的人际关系,我们来查看现场。”
“遵令!”
郑克山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开始召集关系人详细审问。
李岘走进了房间,跟随李岘进屋的男子叫彭海盐,是一个查案高手,也是李岘最得力的助手之一。
他看了一圈连在一起的四间屋,又看浴房观察片刻,他仔细检查了杨晞的尸体。
“看出什么了吗?”李岘问道。
彭海盐点点头道:“房间里一共有三个人,两个女人和死者,一个女人身材高挑,动作很灵巧,另一个年纪尚小,也比较瘦弱,应该就是舞姬俏芙蓉和她的侍女,动手者身材比较高,我推断是俏芙蓉,用一把很细很尖的武器,有点像水刺,直接从后心刺入,一刀致命,但又补了一刀,这一刀刺进脊柱,竟然刺穿了,说明她力量很大,是个练武之人。”
“怎么杀的?”
彭海盐指指旁边的帘子道:“刺杀者就躲在这里,她的侍女在房间浴桶里沐浴,俏芙蓉假装喊杨晞过来同洗,杨晞赤着上身,只穿一条裤子就来了,这样就确保杨晞没有穿防护内铠,当时浴房里水汽很大,看不清模样,杨晞只隐隐看见一个女子在浴桶,他便以为是俏芙蓉,失去了警觉,被俏芙蓉从后面一刀得手。”
“然后呢?”
李岘又问道:“她们留下什么线索没有?”
彭海盐摇摇头,“她们是有预谋,所有留下的东西都是别馆之物,她们自己一样都没有。”
“你再细细搜查,我出去问问!”
李岘又走回院子,胖管事跟随县尉冯敏进来了,李岘道:“我要知道俏芙蓉的所有情况!”
胖管事战战兢兢道:“俏芙蓉本名叫张舞阳,今年十六岁,一个月前才从洛阳过来,她有洛阳牡丹坊的推荐信,说她舞艺冠绝,我们也考校了,确实很不错,便把她留在教坊别馆,昨晚是她
“你们怎么知道她是
“她自称守身如玉,卖艺不卖身,我们也看得出,她未经人事,是一个处子。”
“那为什么昨晚就卖身了呢?”
“因为恩客是杨相国之子,我们也劝她,说不定能入杨家为妾,她便答应了。”
李岘点点头,“她莫非就是针对杨晞下手?但万一杨晞不来别馆呢?”
县尉冯敏躬身道:“李使君,这里面有点蹊跷,卑职又详细询问,前天是杨晞十七岁诞日,昨晚应该也是来庆祝他的诞日,是一个叫武珪的人安排的场地,俏芙蓉也是他点的,指名要俏芙蓉跳舞。”
“是武信的儿子武珪?”
“就是他!”
胖管事连忙道:“那武珪来过几次了,几次要求俏芙蓉陪寝,但俏芙蓉都一口拒绝,因为这里是教坊,神龙党事件后,他不敢乱来,他对俏芙蓉一直怀恨在心。”
李岘淡淡道:“这个女人很有心计,把武珪牵扯进来,武珪的仇人可就多了!”
这时,彭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