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天下太平的时候,好儿郎都回到了家乡,你和我现在所做的事,都不会被世间需要。到那时候,你和我最终最好的归宿,都将是回归家庭。放下吧,锦娘。试着放过自己。”
铃儿说了半真半假的话。
一日为间者,终生为间者。连她自己都没有摆脱刘邦的间者的身分,她清楚得很,如果不是韩翊对刘邦更有用,就冲着自己有孕这件事,就足以死无葬身之地了。而同样作为间者的锦娘,又如何能摆脱范增的控制?
反正她们处于不同的阵营,彼此间只能是你死我活的关系,这时候说起话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和一切以打倒敌手的主要目的相比,显得是那样地微不足道。
锦娘看了眼铃儿身上的衣服,“很普通的细麻布,连一点蚕丝都不掺。”然后自顾自地就离开了。
铃儿知是锦娘讽刺她做局做事太过粗糙,不过她也不恼。反正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等到锦娘的身影完全消失时,夏侯婴走了出来,“怎样?她从了没?”
铃儿心里对锦娘恼极了,真想把她往死里说,但一看到怀中的孩子,和锦娘的形单影只比起来,自己似乎是宽厚一些更好,于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她在找真娘。”
“不是她找,是范增那糟老头子在找。”夏侯婴嘴下不留情。其实他也忍下去了不少,就好比说,为什么被戚夫人吸引的男子,从刘邦到范增,一个比一个老。
夏侯婴把铃儿的结论禀报给刘邦时,张良笑了,“范增就一行将就木的老者,本就不好女色的他,对一个女娘能有多少的仁慈?这背后怕是有不世出的秘密。”
刘邦听了很受用,“那个韩翊,真是个妙人儿。”
既送了美色,又让自己有了让范增和项羽都惦记的东西。一想起范增连自己家族的女娘都舍得舍弃,还搭上了族孙,那东西,光想想,就觉得是个顶好的。
张良看刘邦的样儿,半进言道,“这样的宝物,王上可得看好了,值得一个好名分。”
“值得,值得!”刘邦笑意满眼地就要去找他新封的戚夫人。
真娘一看到刘邦,眼中有嫌弃一闪而过,而后便是惊喜之色,笑语嫣然地殷勤备至,说道,“君上已经好久没来妾身这儿了,着妾身怪想念的。”
一句话说到了刘邦的心坎上,刘邦的眼也变成了月牙状,
“孤得戚美人你,幸甚备哉。只是那范增派人来保大媒的时候,还专门提到了要你送亲。孤舍不得哪。”刘邦扯着戚夫人的裙摆,平静无波地说道。
他其实是想戚夫人自己老实交待,毕竟是自己的枕边人,不用强是最好的。
“唉呀哪,奴家原是秦王宫中一女伎人,如若不是得韩翊点拨遇到夫君你,恐怕现在都还过着看不到明日的生活。”戚夫人有些口不对心。仓慈的未婚夫韩翊,她是见过的,一表人才,还年轻有为,即使对待绿了自己的锦娘,也是那般地温柔以待。就冲这一点,他也足以碾压多少所谓的王侯之流。
当然,这些不能说。
刘邦坐下,看了眼戚夫人,“就这些,那你在秦宫中的时分呢?总不会是什么都没看过什么都没经历过吧?听说司马卬的那二夫人,歌舞也甚是了得,也出自秦宫,不知你们当年可有见过?”
戚夫人眼看着遮不下去了,才脱了女儿娇态,正襟危坐于刘邦下首,“他们那时称妾身是秦宫中舞姬中的第一人,然后给始皇帝献过舞。始皇帝那时候政务太忙,身体有些吃不消,怕影响了寿数,便差人出渤海郡寻找仙山仙人仙药,以求长生。资费靡费了许多,都没达成目的,反而从东边回的方士拿回了一谶语,‘灭秦者胡也’。那时候,始皇帝就派蒙恬去攻打河套那头的匈奴了。”
刘邦颔首表示同意。因为这些在子房先生给他教授的课业中有提到。
“后来还陆陆续续地出现过‘祖龙死’‘始皇帝死而地分’之类的谣言。这些都深深地刺激到了始皇帝,他一方面在竭力压制这种事态,另一方面,他也在保存如若秦灭,他的子孙有率军复兴大秦帝国的实力。妾身也是他后一打算中的一枚棋子。”
戚夫人话中的某些片段刘邦从韩翊他们搜集来的消息中看到过。大秦帝国,本身是多么地强盛,复兴大秦帝国,估计也只有始皇帝这样的人敢想。
那其中的“实力”,着实也让刘邦感到心动。
刘邦强压下激动不已的心情,沉吟了一会儿才又问道,“那些个东西呢,都到哪儿去了?”
戚夫人对刘邦有些失望,因为再好的政令,也得人去执行,刘邦首先关心的,不应该是始皇帝的那些龙子龙孙吗?不过他也不用过多焦虑,因为那些个皇子皇女,早就在当年激烈的宫廷内外斗争中被诛杀殆尽了。就连那秦王子婴,都被项羽给杀死了。
“妾身处只得了几万两黄金,其余的,妾身确实不知。可能那子婴公子知道些什么,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