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
西楚王宫。
项羽和范增都黑着张脸。
他们接到了周推的密报。那个锦娘,一心要置洛阳韩家于死地,做得太过明显,然后被韩翊用一座大宅院“养”在了襄邑城里兴风作浪。
而且这主意,还是周推出的。
“都已经大婚了,还在那不安分,要是是本王,定要生生地剐了她喂狗!”锦娘挑战的是韩翊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这是能在男子中引起轩然大波的。
范增没有说话,因为锦娘是他找的,而且给韩翊出主意的周推是项伯的人。
“是啊,那锦娘太不顾她襄邑望族的脸面。她和那仓慈、铃儿不一样。仓慈满心满眼的全是韩翊;铃儿虽来路和去向都不明,可也从来没有起过要害韩翊和韩家人的歹心。
这样的女人,又怎能拢得住一个男子的心?又怎能完得成我王交托给的任务?韩翊这样做,也是留足了我王的情面。这事,也只能这么着了。”
范增默默地出了营帐,找了个人,耳语了几句。没几天,襄邑城里一肤白脸俊的年青后生便被剁了头,挂在襄邑城门处。然后,襄邑城某大宅内传出了一声绝望到极致的哀嚎声,一夜啼哭之后,某座本来生机盎然的大宅院内便如那千万年的枯井一般,再没了半点欢愉之色。
项羽和范增的狠厉果决让韩翊很是吃了一惊,因着刘邦和项羽方都提到了齐国这块地方,他就不得不冒着危险去往那传说中的纱乡。
纱乡也不尽然,听当地人说,纱只是不起眼的一部分,在周朝时,齐地的灯笼骨架便已是一绝,还有那煮盐什么的,齐地的富庶远非其他地方可比。
“韩家公子,你知道盐的销路有多好吗?听说前朝统计过,每人每月,至少需要薤(即藠头子)一百棵,葱五十棵,韭一畦,盐三升。全华夏有多少人,你知道不?不要说你拿下全部的盐的经营权,就是拿下一成,就足以让你子孙万代吃用不尽了!”周推又搬出了他的生意经。
可能吗?前朝的盐业一直是朝廷专营的,现在各诸侯国也有自己的盐业。项羽还在打各行业富商的主意,可见这些盐的专营收入都远远不够西楚的开销,周推都指望不上,他又怎么会把如此重要的财源交给与他没什么亲缘关系的韩翊?
临淄城的繁荣远超韩翊的想象,初到临淄的韩翊带着众人入住了离齐王宫只有一街之隔的来宾楼。
屠户看着小二递上来的单子,便埋怨道,“你说我们不就吃个烤肉,你看他们给的都是什么绕来绕去的菜谱?至于吗?这不是埋汰人吗?”
韩翊给了二楼靠窗的价,一直盯着对面的齐王宫不说话。
却听到周推得意的声音传来,“不愧是能和当年的咸阳平分秋色的地方,真是不一样。这些也没啥,俺在彭城王宫里吃过。里边的差别可大了。你们看这脯炙,就是在火上烤;釜炙,在釜中烤;䐄炙,在肉中夹上姜、椒、盐、豉烧烤;貊炙,将整只动物烧烤。你们说,这能一样吗?”
韩翊冷不丁地问了句,“那故齐王和现齐王,也吃得这么讲究吗?如果王宫里的生活如此奢靡,那得有多少眼睛盯着齐王的位置呀?”
跑到齐国的地界上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一时间把个周推和屠户他们惊得目瞪口呆,不过那小二却十分淡定地说,
“么事。在我迎宾楼二楼里,么事。你们知道这楼的主人是谁?就是故齐王儋的亲弟,前齐王和现齐王的亲叔叔,荣老爷子的。他可是现在齐国的真正话事人。除了他自己,谁敢跑到他的地盘上拿人呀?”
故齐王田儋是在与包括项梁在内的其他诸侯联手反抗强秦时没了的,无论是在王者的风范和品格上都无可挑剔。可是他的弟弟田荣,可不是一个玩意儿,听说项梁因为救他招惹了章邯被围求救时,他却开出让项梁和赵王为难的条件,最后导致项梁兵败含恨而终。
屠户听得兴起,“一生中能有一次诸侯的待遇,就是死也瞑目了。”
小二白了他一眼,“你们吃的,当然和那王宫里的不一样了。不要说你们,就是齐相,还有士大夫他们,也各自不同的。要不然,怎么能凸显齐王的威严?”
韩翊知道些典故,他没有就那口腹之欲与他们争辩,只是从袖口处挤了几个银子递给那小二,便问道,
“我看那齐王宫门前与其他几个诸侯王的王宫相比,好像冷清了些,不应该呀?”
那小二一听,变了脸色,悄悄地凑到韩翊跟前,小声说道,“这些也是小人听说的,当不得真。听说项王把前齐王巿给封到胶东去了。新封的齐王都因为惧怕巿的王叔,也不敢进,一座好好的王宫,现在是无主了的呢。”
“啧啧啧,这家大业大的,光鲜亮丽,固然值得人称羡,可是这富贵罪,也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那个田相,这么胡作非为,就不怕项王来讨伐吗?”周推不嫌事大,把个迎宾楼里最忌讳的话大大方方地说出来了。
小二变了脸色,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