栎阳王宫内。
刘邦一边看着韩信带着他的将军们节节胜利的消息,一边又翻开苟敬已没,铃儿失去了与韩翊直接联系功能的布帛。心里的那双眼睛一会儿瞧一眼张良,想听听他怎么说。
张良有些尴尬,同样姓韓,韩翊还没有把事情办成,就差不多让刘邦损失了两员大将,和韩信相比,太逊啦。这种损失的责任,不能在刘邦身上,就只有找一个合情合理的人来担着。
刘邦的神情在告诉他,他没有立即问责韩翊,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兴洛里韩家与他张良的关系。这是很明显的施压。
张良还是如往常那般笑了笑,“韩翊能成为主公的爪牙,和那已故苟敬的举荐是分不开的。自己被自己推荐的人给灭了,在间者史上,也算是头一份。”
刘邦把那小片的布帛又塞回了苇杆的中空处,也不蜡封存档。他在等着张良的对策。
张良也觉得头疼,当初可以被派去促使陈平归汉的人选中,除了韩翊,还有一个小九。结果在蜀山道中,不知是谁下了那道诛杀韩翊的命令,然后,把小九给折了。
现在苟敬没了,圈中人都知道是韩翊干的。最要命的是,在刘邦的间者队伍中,还有一个叫小六的,他可是苟敬的亲儿子,笃定地会找韩翊的麻烦。
“现在对这桩任务知晓比较多的,莫过于小柒和小六。小柒在杀叛徒的时候,脸上留了疤,派出去不得。
那个小六虽是个优秀的间者,但性格闷闷的。先不说他能不能引起陈平的亲近感不说,单从时间上来看就来不及。这事,还非韩翊不行。
臣以为,那项羽军中,能为军资来个富商间的竞争,我们也可以把逼陈平这件事,让韩翊与小六来场竞争。要是小六成功了,主公批准他为父报仇与韩翊作生死决也不迟。一般的汉子作生死决用的是蛮力,间者间的生死决,臣很期待。”
张良让刘邦自己做选择,然则现实让刘邦无选择可做。想一开始,铃儿那头催促韩翊不成,是他自己不商量一下就把有着丰富经验的苟敬派去的。只是没想到,太平地界的间者,跑到项羽军中,一个回合还没开始呢,就打了水漂,一想到这心里就堵得慌,
“还是让韩翊继续跟进陈平那头,小六调回孤身边,跟夏侯婴再历练历练,警告一下,孤的事没办好之前,他不得轻举妄动,否则以叛国罪论处。
至于说那个铃儿,让她继续跟在关东那花魁身边,不得令,不得离开半步。以后那花魁也不得再见韩翊。”
张良只是笑了笑。
刘邦何其精明,“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他明白,身经百战的刘邦又怎会不清楚?
“大王英明!”这一声来自于郦食其。
一看到眼前之人,刘邦的心情好了很多,他指着他,回头对夏侯婴说道,“以前都说小九是我麾下的间者之王,可我怎么觉得他才是最能干的?”
郦食其,是当年刘邦领怀王之命,与项羽一同西进途中收了的。他替刘邦兵不血刃地拿下了硬骨头陈留县,解决了刘邦大军腹背受敌的隐患,还开创了“投降不杀”的先例,给刘邦留下了“仁义”的名声。这次刘邦能顺利出蜀,也是有他的一份功劳的。
在刘邦的记忆中,郦食其出去办事,就绝不会像韩翊这般磨磨唧唧,急死个人,损失还大。
夏侯婴说道,“岂止这样,听樊哙他们说,郦公举荐的郦商将军,攻城拔寨时起来也是了不得的。”
郦食其也是上见竿就上的机灵猴,他笑着说道,“臣再能喧,也得王上给的底气足不是?不然都成了牛皮,老臣也成了狗都嫌的了。
不过王上,楚军那头,臣的看法和你的一样,还是觉得韩翊那小子是最适合的人选。”
听到那两个字,刘邦的心里有点堵,他反问道,
“他能比你还做得好?”
郦食其直言不讳,“臣还是老了,与那陈平是没办法意气相投的,除了利益相关之外,没法得他的倾心相交。不给他留足得力放心的助手,他即使到了汉王营里,又怎样快快地上手?这是其一。”
刘邦脸色好了些,张良与夏侯婴也偷偷地松了口气。刘邦:“接着讲!”
郦食其理了理袖口,刘邦讨厌儒生的服饰穿戴,曾常往儒生的帽子里撒尿,唬得包括叔孙通他们在刘邦跟前只敢着襦衣,面自己这身儒生服,可是汉营里的独一份,而且还是刘邦看得顺眼的那一份,这份恩宠,让郦食其很是得意。
“王上想要的陈平,可不是一般人。先前那么多人派出去都无功而返,可见这事本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办得成的。
项王出身江东名门,最重出身,那韩翊恰好又是韩国世家之后,也只有他,在犯犯小矫情的时候,项羽能容得下他,他能在楚营赖得久长。
这一点臣也做不到。”
刘邦来了句,“是挺能赖的,都大把大把地撒银钱,赖到军市令那了。”不过神情间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