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舅舅,我一直都是这么喊你的,你就是我亲舅舅!”
刘协说着,就打算双手抱拳,朝对方鞠躬,却被对方扶住了肩膀,动弹不得。
酸涩的鼻头,泛起的眼角,心底莫名的难过和委屈,叫他看起来完全不象个天子。
“舅舅,您千万······千万别不要我啊!”
这会儿的刘协早就将自称忘到了九霄云外,再者,以他眼下的样子来看,也并不像是一个天子。
“是因为······你知道自己刚逃出虎穴,又进入狼窝了吗?”
戏煜目光定定的望着他,低沉的声音却叫对方瞳孔微缩。
“这怎么可能?您可是我的亲舅舅,又怎会伤害于我?至于窜汉,那就更是无稽之谈!”
早已成年的刘协,这些年来别的没学会,但察言观色的本事倒是学了个精。
在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该如何不懂声色的去夸赞别人,又该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学会保全自己他一清二楚。
就好比现在,他很懂得该如何去讨戏煜的欢心,哪怕会放下自己身为天子的身份于威严。
当然,这些对他来说远没有性命重要。
再者既然想从对方手里讨得好处,那自然也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才行。
这个世界上从不会有一个人无缘无故的对令一个人好。
所以,比起曹丕,他还是更愿意来到下邳。
只因为戏煜的这种对他“直爽”的性格。
当然,这和在长安的一些不舒服的遭遇也有一定的干系。
对于他的话,戏煜暂且感到满意,故而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从始至终,他就没想对对方表现出什么虚假的热情。
或许是因为自身缘故,他对这个世界的等级制度,乃至是帝王礼仪观念比常人都要淡漠的多,别说是什么恐惧情绪,就连忌惮都不曾出现过。
通过这简单的一问一答,戏煜基本上也算是明白了对方的心中所求,只要能活着就好。
说白了,就是只要能保住他这个天子身为帝王家最后一丝颜面,能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能让中原无忧而国号不改就行了。
这些事情对别人来说或许困难重重,甚至不愿去做,但对戏煜来说却不甚困难,毕竟,很多事情都是他已经在做了的。
“陛下一路舟车劳顿,还请先回去休息一二,皇宫虽然还在建造,但该有的都不差,宫女和内侍等人我都已安排好了,你不必忧心。”
“还有,我会命人在皇宫附近新办太学,你可以在闲暇之余认识些年轻人,倘若有合眼缘的,可以一同邀进太学进行学习。”
“除此外,你还要学习不少东西,因为青徐二地和其他地方都不太一样,不论是经济还是政务,在经历了多年稳定繁荣的发展,如今皆是一片欣欣向荣之景。”
“就连粮食都早已堆满粮仓,我预计,哪怕明后年是灾年,粮食大量减产,这二地的百姓仅靠粮仓内的粮食都能过的很好。”
“只是除了这点外,我们在其他地方的储备尚且不足,还需努力,至于内销转外的成熟商业现下说与你听,只怕也是一头雾水,故而定要先去认真仔细的学习一二!”
“好,舅舅安排便是!”
听对方说了这么多,刘协确实没听太明白,许是因为在宫内待得时间太久了,他都不知都自己有多少年没听到过这些话。
忽然之间感觉有些头昏脑胀,心底也有些难受,但对于戏煜的安排,他却不敢有半分怠慢。
暂且不提对方身份,单就方才这些话,自己是听不懂,但却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听得他振聋发聩,热血沸腾。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是觉得,以后的大汉天下会变得越来越好,越来越强盛。
其实做这些事情的好坏就是个没脑子的人都能判断出来。
毕竟青徐二地如今在天下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是个人都清楚。
仅凭两州之地就能在整个中原站稳脚跟,并且逐年富裕、强大、昌盛,这足以说明一切。
再加上虎豹骑和黑白骑之间的一些瓜葛和纠缠,刘协对未来的生活是愈发的期待。
毕竟虎豹骑的名号也不是吃素的。
虽然说,自己这些年身处皇宫,对于虎豹骑和黑白骑之间的战争了解不多,但能让曹魏虎豹骑一而再再而三的吃瘪,想必黑白骑定非同一般。
此次来下邳的路上,白骑的英勇他也算是了解了一番。
也正是因此,让他更加深刻的明白,戏煜对曹魏来说,是多么大的噩梦。
能认这样的人当舅舅,刘协想想就觉得激动。
虽然说,如今在自己身边侍奉的人还都是别人的眼线,就连皇宫的守备也是由别人那排的,但他以前的日子也是这么过的,自然没什么可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