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需要复习,简单。”
“这么自信,不怕考砸?也不知道上次没考到95分,重修的人是谁。”
陆子恒低低笑起来,“本科成绩占百分之四十,够了。”
今日的太阳很暖,透过车窗洒在兰舒身上,舒服地她靠着车座眯着眼。
换了只手拿手机,“你今年寒假还是留在京都吗?”
“对啊,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兰舒弯起唇,“说实话,还挺期待的。之前就为了考试学习,根本就没去律所实习过。跟着去的都是硕士研究生,就我一个本科,怕拖后腿。”
“有其他女生吗?”
“有一个。”
“注意安全,要是支撑不住,别逞强,给我电话,我接你回去。”
“哟,恒哥,真是给足了我安全感。”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兰舒笑着,拿出包里的唇膏,润着唇。
听筒里人顿了片刻,说:“兰舒,你要是申美国这边的学校,肯定能申到......”
“我心仪的导师已经选定我了,我很敬佩他,跟着他我同样能学到很多。”兰舒打断,将润唇膏放回包里。
兰舒并没有什么世界名校情结,于她而言,跟什么人学习,能在对方身上学到什么东西更重要。传道受业解惑的老师那么多,而做到品德与师德兼备的在这个基数之下又少了不少。
有位专业课老师曾经跟他们讲过一个故事,兰舒觉得很有趣。
有些行业的人在表面上看上去永远光鲜亮丽,律师就是其中之一。
西装革履,电话里说着中英文夹杂的高级词汇,穿梭于咖啡店和高档办公楼之间,透着十足的精英感。营造这种精英感,变成了这个行业默认的规矩。
而在这背后,是三十多度下,被汗渍浸湿的职业套装,是与当事人打电话时的低眉顺眼,是假装和法官熟络地打招呼,是晚上八九点挤在城中村回家的地铁上。
拿多少钱,干多少事,才是最现实的割裂感。
扪心自问,兰舒在说话方面已经尽了全力。如何在法庭现场舌战群儒,又如何为心中的正义持秤,还有很长的路走。
她做不到拿多少钱办多少事,但不管是作为负责什么类型案件的律师,她都没有选择的权利。她是个别扭的人,融不进尘世,却也不能完全把自己摘出去。
理想与现实的偏差,让她对这个精英行业有着强烈的敬畏。
她渴望自己能运用所学知识去帮助那些正在等待法律宣判正义的人,可又怕书到用时方恨少,底色太过浅薄。
陆子恒在电话那头笑了下,“好,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这通电话的收尾有些尴尬,兰舒挂断后,目目地看向窗外。
同一条路,走过千百遍,刚才还坐着不一样的车,开往了相反的方向。
“小姑娘,你在南大读书吗?”司机看兰舒电话挂断,就本着好奇心给自己的工作增添几分乐趣。
“嗯,是的。”
“那你是哪里人啊,以前肯定是你们学校的尖子生吧?”
“就是南柔人。”
“在本地读大学啊,也是,女孩子选个离家近点的学校好,就跟嫁人一样。”
“对,是的。”
兰舒有时候觉得顺着别人的话往下接,可以少去解释和麻烦。特别是对陌生人而言,下次不一定就会再见了。人家也只是好奇才问,说完就忘,谁还放在心上呢。
她认为,这不算说谎。
就是懒。
微信群里,导师再次提醒明早出发的时间,让大家休息好,不要熬夜。
兰舒很喜欢这个导师,不是因为他在行业有多高的声望。而是在她大一被骚扰的时候,这位已至暮年的老师,特地找到她,送给了她一本看不懂的法律书籍。
这才是真正她要学法的原因,也是拼命提高成绩为了考这位老师研究生的动力。
至于她想通过法律这个武器,替程威寻找正义,是要走这条路必然要做的。
她被法律保护过,激励过,所以也想去保护别人。
不止是一个程威,而是千千万万个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