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折腾了半宿的徐瑛沉沉睡去,没再管半夜要离去的男人,只是在洗好澡后嘟囔了一句“路上小心”。男人也不介意,轻轻拍了拍她露在外面的肩膀,然后拖着行李箱打开门就离开了房子。
江川早上六点起来的时候徐瑛已经准备好了早饭:一杯牛奶,一个三明治,还有一个煮鸡蛋。他瞄了一眼,房间内已经看不见男人的影子,也不觉得奇怪,刚要坐下吃饭,徐瑛忙叫道:“先去洗脸刷牙!”
男孩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拖着还没完全精神的灵魂进了卫生间,徐瑛在后面絮絮叨叨:“高三了,时间紧任务重,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啊!咱们成败就在此一举,再苦再累也就这一年了。”
嘴巴里都是牙膏泡沫,江川含糊的回应:“知道了。”
“还有,这个时候别动不该动的心思,也不要贪玩。听说你们学校周围有玩老虎机的,你可千万不要碰知道吗?”
“嗯。”
“别的我倒不担心,就是那个老虎机,不要看它在学校周围,输赢不多成不了什么大气候,那个东西容易成瘾的很。要是真的成瘾了,以后就跟你爸一样,满脑子的赌博,家也不管不顾,说跟女人跑就跟女人跑了。”
江川皱起眉,吐出口中的泡沫,漱了个口:“每天都说这些你烦不烦。”虽是抱怨,语气却很温和,里面听不出责怪的意思。
徐瑛也意识到自己话多,尴尬的笑了笑:“我这不是担心你学坏嘛!防患于未然吧,读了大学就好了。”
“放心好了,我能考上大学的。”一捧凉水打在脸上,江川彻底清醒了。
“我不担心你考不上,就是咱还是尽可能考个好大学才有出路。你跟你那些同学不一样,人家有家有靠山的,你只能靠自己。”
洗脸的手顿了一下:“我明白。”
“哎,都怪妈选错了男人,要是早知道你爸赌博成性,我也不会嫁给他。”
脸终于洗干净了,江川随手拿起墙壁上的毛巾将水分抹干,轻笑道:“不嫁给他也没有我。”
徐瑛听到这话很开心:“那倒是。嫁给他没享过一天福,不过还是感谢他给了我一个好儿子。快来吃东西吧,吃完了好上学。对了,班级里的同学没人知道你爸跑了吧?”
江川终于落了座,先喝了口牛奶润了润喉,眼里闪过一丝心虚,但还是说:“你就不要担心这个了,我没事也不会和他们去说这些。”
“对对对,不要说,他们要知道你没有爸爸会瞧不起你的。”
“没有就没有呗,我看你是太紧张了。”
“可不要这么说。好一点的会觉得你可怜,坏一点的但凡你有点没做好,人家就会说没爸的孩子就这样。”
江川被她的话逗笑了:“这都谁和你说的?没事少看些乱七八糟的电视,少听些不着调的八卦。”
“哎,不管怎么说,你就跟老师同学说爸爸在外面做生意,很忙,不能经常回来。”
“知道了知道了。我说,”他拿起剥好的鸡蛋,刚想放进嘴里,想了想还是和母亲说,“你干脆就和这个男人过算了,我看他对你挺好的。”
刚才还神采奕奕的徐瑛神色顿时黯淡下来:“我这还没离婚……”
“报警啊,就说他抛妻弃子,让法院判。”
“可是人家家又不是这里的。”
眼见母亲眼神躲闪,江川的神色也逐渐冷了下来:“妈,你说他离异,他真的离婚了吗?”
“他是这么和我说的,至于骗没骗我,我就不清楚了。”
“他……”
“好了,小孩子不要管这些。人家买了房子,给我们换了地方,还有什么资格要东要西的。”
江川噤了声。徐瑛说的对,因为那个男人,他们离开旧址,来往新地,不仅让母亲能够重新清清白白的活,也让他不用再忍受别人的议论而一直低着头走路了。那个男人已经改变了他们的生活,提升了他们的生活品质,他既没有资格去质疑母亲的选择,也没有资格去提其他要求。
记得小时候父母总是吵架,都是围绕家里的经济和父亲的赌博。父亲江大勇嗜赌成性,在婚前将自己包装完美,婚后被徐瑛发现后也不再遮掩,彻底不管不顾,十天半个月回次家都算好的。为此只要他回家,徐瑛就没日没夜的闹,导致他更不愿意回家。
有一次七岁的江川发起了高烧,而家里已经拿不出一分钱,徐瑛没有办法,抱着意识模糊的儿子在江大勇经常出没的地方四处寻找,终于在一个地下赌场找到了赌到兴头上异常亢奋的丈夫。徐瑛抱着孩子冲了上去,不巧的是原本当晚赌运奇佳的江大勇在妻子到达后输了,他将这一切怪到徐瑛头上,可到底还是有一点良心,看到就要陷入昏迷满脸通红的江川,他丢下一把钱,让徐瑛赶紧滚。
那是江川第一次觉得父亲没有存在的必要。
再后来夫妻感情越发冷淡,几年的时间里碰面的次数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