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繁说:“是我的问题,阿姨,你就不要怪大嫂了。”
这一声阿姨,喊的似乎有点重,像是刻意强调。
林兰似乎听出来了,脸上闪过一抹异色,接着就不做言语,默默扶着丈夫入座。
文储亮坐下后,沉声吩咐苏媚:“这么不舒服当然要看一看,大嫂,你去给二嫂把把脉,看个究竟。”
他言辞间透出一份威慑力,不像是关怀病情,倒像是追究真相。
苏媚应声点头,走到伊繁身边朝她伸手。
伊繁没有躲闪,坦荡地交出自己的左手,任她把探。
这一刻安静得很,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苏媚脸上。只见她神情凝肃,秀眉微蹙,看了一会儿,就让伊繁伸出右手,继续看。
“如何?”文储亮问。
这时,苏媚挑起目光直勾勾地凝视伊繁,一眼尽显无限深意。
伊繁迎着她的凝视,没有露出一丝一毫异样。
苏媚垂眸略略思索过后,对文储亮说:“是有点气堵着,才会不舒服,不过,只要好好休息,应当就能好。”
文储亮鼻子里透出沉沉气息,紧绷的气氛随之瓦解。
“以后,还是要注意点,不要吃那么多了。”
伊繁微笑点头:“我会注意的。”
“对了,您找我要谈什么?真是抱歉,我没办法去书房,这里都是自己人,要不,您在这里说吧。”
林兰说:“你爸爸下来,就是顾及你的身体,要在这里谈。”
伊繁点头。
顷刻间,其他人都自觉正襟危坐,一副聆听教诲的乖巧状。
文储亮沉声说:“小繁啊,看得出,穆骞是很听你的话的,不然也不会手洗你的衣服。”
“你回来的时候应该也看到了,咱们家后院停了几台挖机,那些都是来推东风园的,但是,穆骞脾气犟,不愿意拆,你作为他妻子,内宅的事情,理应替他拿主意,明天,你就代表他去指导拆楼的人把园子推了。”
伊繁看向林兰,见她一直低着头喝茶,宛如事不关己,便微笑着问:“阿姨的意思呢?”
林兰放下茶盏,轻声道:“我一向都是听你们爸爸的,这些事情,不用过问我的意见。”
伊繁:“阿姨真贤惠,我理应像阿姨学习,我也全听我老公的,他不拆,我也不拆。”
她笑着说完这句话,然后端起一杯水喝了一口。
气氛慢慢凝滞。
文旭东道:“没规矩,长辈让你拆,你变着法唱反调,你家教在哪里?”
老三也跟着附和:“这才刚进门几天啊,我家司司进门几年了也不敢这样。”
文储亮没有批评他们,只压着嗓音,沉沉地对伊繁说:“拆楼的计划早就有了,迟早会实施,你若不愿做,我就不麻烦你了,就交给大嫂三嫂去办。”
伊繁大方地点头:“好啊。”
一时间,大家脸色齐变。
伊繁视若无睹,起了身:“我忽然感觉好多了,今天有点累,就先回房休息了。”
“你坐下。”文储亮冷着脸发出命令。
伊繁坐回来,一副小鸟受惊状。
文储亮见此,意识到自己过于严厉,毕竟对方什么都不知道,不该如此。
思及此,他道:“你还是主要负责人,二嫂三嫂从旁协助,拆楼事宜,全权交给你。”
伊繁眨了眨眼,问:“全权交给我的意思,是一切事务,由我决定的意思吗?”
文储亮点头:“当然,我只要结果。”
伊繁郑重的点头:“好,我会认真处理的,您放心。”
至此,一场紧绷的家庭会议结束,各回各楼。
老大老三两对一起走过一条长廊。
“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爸爸真让我和大嫂去拆楼,真是笑话,爸爸都指使不动那些人,我跟大嫂又怎么能叫得动啊?这不是故意让我们去出丑吗?”
文旭城捏了她的脸,道:“你没看出来啊,那是爸爸的激将法。”
“她是挺聪明的,不吃。”
文旭东冷哼:“最后还不是乖乖应承下来了,都眼馋内宅的掌家权,我就不信她例外,开始不吃,不过是觉得给的不够多而已,一听是全权交给她,那眼神跟小狗抢食一样,呵。”
“放心吧,这次没人跟她争,爸爸故意让她处理,不就是想把矛盾往他们小两口内部引吗,我才不去蹚浑水呢。”冯司司说。
“呀,我老婆就是聪明,那东风园就是一把火,咱们得离得远远的。”
文旭城并没有询问老大这边的意见,说完就与妻子走开了。
苏媚推着文旭东走进南楼,门刚关上,丈夫就将她推向角落。
她抵挡不及,一个踉跄后倒在门后,脑袋撞在门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