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圣宫
往日热热闹闹的宫殿, 今日一片素白,殿正中央,停着一个巨大的棺椁, 而棺椁前面, 一片白压压的人。
人群最前面,曹皇后和王淑妃扒着棺椁哭得不能自已, 后面张婕妤,秦才人, 也各自抱着四皇子和小公主哭得死去活来。
后面跪着李从珂、石敬瑭、赵延寿、林从和李宁李平, 也哭得泪人一般, 尤其李从珂和石敬瑭、赵延寿、林从, 真比死了亲爹还伤心。
纵观历朝历代,大概也没像现在,后宫和儿子女儿养子女婿哭得这么真心的了。
对于所有人, 虽然李嗣源这毛病那毛病, 可对于家人,李嗣源是真的撑起一片天。
有李嗣源, 众人知道自己无论干什么, 都会安心, 就例如石敬瑭和赵延寿, 两人在藩镇,有岳父在, 就完全不用担心朝中。
如今李嗣源一去,众人怎么能不哭。
除了这些人,跪在火盆前, 烧着纸的李从厚, 刚刚在灵前继位的新帝, 也哭得甚是伤心。
李从厚平素就比较孝顺,李嗣源骤然离世,让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怎么可能不伤心,而且除此之外,因为李嗣源去世后他才赶到,李嗣源手中的人脉和一些东西李从厚都没接收到。
李从厚虽然刚登基,还在守孝,就已经感觉到处处被辖制。
如此,李从厚又怎么会不哭。
所以,整个灵堂,无论是后宫嫔妃还是皇子公主,无论是亲生的,还是不是亲生的,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婿,都哭成了一团。
而随着李嗣源的骤然离世,许多问题,也慢慢浮现了出来。
……
淑妃宫
林从扶着王氏,把王氏扶到榻上,然后在王氏面前蹲下。
“娘,您要节哀,您再这么哭,会哭瞎眼的。”
王氏眼泪止不住流,“你爹怎么就这么突然走了,留下咱们娘俩,这可怎么过啊!”
“娘,儿子已经长大了,以后,就由儿子来奉养您。”林从握着王氏的手说。
“我的儿啊!”王氏一把抱住林从,痛哭,“你小小年纪,怎么担起这个担子。”
林从拍拍他娘的背,让他娘把委屈担忧都哭出来。
良久,王氏才擦擦眼泪,握着林从的手,“如今就剩下咱们娘俩了,娘也不会拖你后腿的,以后咱们娘俩关起门自己过。”
林从点点头,“还有小公主和秦才人,咱们以后关起门在后宫过日子,前朝的事,咱们少掺合。”
王氏听了疑惑,“林儿,外面是不是有什么事?”
林从看看周围,小声说:“李从厚和两个枢密使斗起来了。”
王氏忙问:“发生了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几天守孝的时间,两个枢密使趁着李从厚在兴圣宫守孝,还没亲政,把李从厚从汴京带来的那些亲随,全封官外放了。”
王氏听了皱眉,李从厚从汴京来,因为知道是进京继位的,所以不仅把王妃孩子都带来了,还把自己在汴京时的属臣也都带来了。
李从厚身为亲王,又节制藩镇,有自己属臣,文官有长史、掌书记、行军司马,武将有偏将、牙将、押军……林林总总算起来,得二三十人。
这些人本来应该跟着李从厚的登基飞黄腾达,可如今都被封了官外放,那岂不是李从厚身边不剩什么心腹了。
“两个枢密使竟然嚣张到这种地步!”王氏有些不悦。
林从点点头,“此次李从厚登基,两个枢密使自觉是他们平叛了秦王之乱,李从厚才登基的,自觉有了拥立之功,再加上一朝天子一朝臣,等李从厚守完孝,亲政后,势必更信任自己带来的人,昔日李存勖登基,用的是自己亲信郭崇韬为枢密使,爹爹登基,用的是自己亲信安重诲为枢密使,他们如果不先下手为强,让位的就是他们。”
王氏听了叹了一口气,“一朝天子一朝臣,旧臣不愿让,新臣想上位……”
“所以这事是李从厚和两个枢密使的自己的事,娘千万别掺合进去。”
王氏点点头,“之前我虽然和两个枢密使连过手,可也不过是互利互惠,而从厚又是你爹的儿子,这事我帮谁都不对,况且,你爹现在死了,娘不过是个过气的宠妃,也没能力再插手了。”
林从听了,忙说:“娘说什么丧气话,咱们不插手,只是咱们看不上他们窝里斗!”
王氏顿时笑了,“就你会说话。”
“还有一件事,就是宫权,之前宫权都是娘在掌管,如今李从厚登基,想必很快就会册封王妃孔氏为皇后,娘到时还是主动点,直接送她好了。”
王氏听了笑着说:“放心,娘不是恋权之人,这后宫我打理这么多年,早够了,再说如今从厚登基,我以后也没法捞油水,何苦干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王氏把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