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完全黑了,范黎冰升起火,喝了几口水又吃了几把小米。
说起来就算这米是熟的,但是就这样直接干着嚼,也是根本就吃不饱的。
只吃了十几口,肚子还没什么感觉,腮帮子就已经酸胀不已。
这糟糕的身体,连吃饭都成了负担!
放下米袋子,掏出那封书信打开,这是一封用繁体字写的家书。
繁体字范黎冰原本就认不全,并且这封信的书写格式还是半文不白的,因此他只能结合上下文看一个大概。
信里内容是说了这么一件事:
老王家里的老大要结婚了,老二还在城里做学徒,师傅不给放假回不去。
于是就托老乡捎一封信回去给家里,并附带一年工钱三十个大洋。
当然了,这是按照字面意思直接翻译过来的,其实大家都知道,这应该是一条用暗语传递的情报,根本不是什么家书。
情报具体要传递什么内容不得知,范黎冰也懒得推理,至于帮对方把信跟钱送出去,他压根都没朝这个方向去想过。
把信扔到一边,重新给火堆里面又续了一些柴,这才借着火光又掏出那把驳壳枪拿在手里,这个才是今后活下去的资本!
要说到枪,这玩意儿估计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喜欢。
范黎冰对玩枪并不陌生,他那个年龄段的人大多数都经历过正儿八经的民兵训练。
不要说手枪了,步枪机枪他也练过,迫击炮他都辅助别人打过两发炮弹!
范黎兵把玩了一会儿,尽管几十年没接触过这玩意儿了,但是毕竟底子在那,上手几分钟就又找回来了曾经的感觉。
他这个所谓的掌握,也就是能打响。
至于打不打的准就不好说了,毕竟民兵训练也就是能够教会基础使用罢了。
不过要是目标距离不远的话,应该还是能够打中的,毕竟这玩意儿上手并不难,只是精通不容易罢了。
把枪收起来,拿出搜刮来的衣服,用细土洗干血迹穿在身上。
至于说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衣服穿起来会不会感到晦气,眼前这个条件就没必要那么讲究了,不穿就要光屁股!
鞋子也不合脚,这种在旧社会山区专为赶山路制作的布鞋又沉又硬,让穿习惯了现代轻柔舒适鞋子的范黎冰很不适应。
最后还是把麻布片子的裤头脱下来,扯成两块包在脚上当袜子,又在鞋帮上打孔加了两根鞋带上去,才算把鞋穿起来。
打开水袋倒了一丢丢水在手心,把手打湿使劲在衣服上抹了两把,就算洗手了!
至于说脸?
现在可以先不要!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范黎冰扎在草堆里倒头就睡,与其说困倒不如说是累,更多的还是源于内心的恐惧!
到底是睡觉还是逃避,可能都有吧。
这事咱看故事就是图个乐,可这样离奇的经历真要是摊在自己身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换谁谁知道!
一觉醒来时,夜色依旧。
山区气候昼夜温差大,白天还热的汗流浃背呢,夜里睡觉就要盖被子了。
一个城市里衣食无忧的人,突然过上朝不保夕的野人生活,还给换了一具弱不禁风的身体,没有一颗大心脏是活不下来的!
火早就熄灭了,现在鼻子有点不透气,八成是夜里着凉了,这是要感冒!
仰望苍穹夜观天象,吹着大山里纯天然的冷风,范黎冰感叹人生凄凉。
打开粮食袋子继续吃,实话说这种煮熟后晾干的米,这么干嚼是吃不饱的。
范黎冰一边嚼着米粒,一边认真思考未来出路,学习王老板先定一个小目标:争取明天能够继续活下去!
兜里现在有几十个大洋,虽然不知道这些大洋购买力怎么样,但是短时间应该够用了。
此外还有二十多张纸币,具体数值多少白天没心情数,法币这玩意儿据说不值钱,但这也要看那是在什么时候。
法币刚开始发行的前期,其实还是很值钱的,只是后来贬值的速度太快了。
小贵子钱同样有几张,当时也没有太注意这些,明天天亮了还是要统计一下的。
按照那封信里所说的,这里附近应该是有一个城市的,最起码也得有一个乡镇。
这一点从不远处看到的那个炮楼,也能推测出来:有炮楼的地方必定有高价值目标,不是城镇就是矿场。
摸尸得到的水袋,当时还是满的并没有被饮用过,由此推断那个死去的英雄应该离开出发地不太远就出事了。
范黎冰很怀疑,那个被打死的哥们其实是大摇大摆的从炮楼前面经过的,甚至他通过炮楼封锁的路口都应该是被允许的!
至于为什么还会被打死?
很可能是炮楼里面的人心血来潮,临时拿他练枪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