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澈自己也没有想到,在滚州跟滚州的同知柳彦虎打完了交道之后,回到陈家村儿来马上又跟成州的同知打交道。
从王鸿文的话里不能看出来,这位同知大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同时,陈澈也悟出来了裘百楼在大厅广众之下为难自己的意思。
说白了,他那根本就不是为难,相反的,他是在帮自己。
裘百楼的身份一位是所有前来村儿里的先生当中最高的一位,他是有身份有背景的,即便是成州知府也得礼让他三分,身为同知的高逑同样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所以,裘百楼直接出了一个看似难如登天的难题给陈澈,然后许下与他结拜的诺言。
实际上裘百楼是完全信任陈澈,他知道陈澈的才情高,即便是即时赋诗对陈澈而言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儿。
而借此来成全两人的结拜,让陈澈成为了他裘百楼的把兄弟,如此一来,高逑想动陈澈的话,也得掂量掂量。
“原来是同知大人,失敬失敬,陈澈有失远迎,真是怠慢大人了,还望恕罪……”
高逑是一个看起来并不怎么显的中年人,大约四十多五十岁的样子,留着一把小胡子,看起来就像是村儿里的小老头似的,没多少官架子。
但是他一开口,就有着一股子浓浓的官腔。
“你这个小伙子啊,在这里怎么能叫我同知大人呢?请称呼我为高先生,高某人能够在此见证一个堪称神迹一样的书院里任教,与陈家书院留有一些香火,这是何等的荣幸啊,你小子可不能剥夺我当先生的权利啊,哈哈哈哈。”
跟在高逑身边有好几个老先生模样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王鸿文连忙介绍他们,这些人居然都是省城来的高官,都是高逑的部属官员。
这就很有意思了,一个一州大员,跑到陈家村儿来当老师,带拖家带口的,什么目的?
陈澈这个人,从来不会把人往坏处想……更不会把人往好处想。
既然王鸿文,裘百楼他们都将此人的危险用不着痕迹的方式说了一遍,陈澈自然不会大意了。
“哈哈,岂敢岂敢,高大人能来我们陈家村儿当先生,那才是让我们陈家村儿蓬荜生辉的事情呢……”
接下来便是互相吹捧。
高逑吹嘘陈澈年少有为,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陈澈吹他高逑地位尊贵,居然还屈尊降贵的下到陈家村儿来当先生。
吹着吹着就吹到了饭桌上了,饭桌上自然是避不可避的需要喝酒。
高逑这种人,自然是酒桌精英,正常喝,陈澈怎么也不可能喝得过他的。
而高逑显然也是有着在酒桌上把陈澈灌醉了,然后套他话的意思。
一上桌,便拉着陈澈喝起了酒来。
还非得罚酒,借口都是现成儿的。
他的算盘打得很响,但是陈澈也不是吃素的。
毕竟,这里可是陈家村儿。
陈家村儿除了有葡萄酒之外,还有着白酒。
白酒这种东西,需要有足够的粮食才能酿得出来。
高粮米在这个时代可是主食,用来粮酒对于普通人来说可是很奢侈的。
但是陈澈家里还是有些钱的,酿造高粮酒还是不成问题的。
过年之前,陈澈亲自动手,酿过几锅,主要作用便是给老先生们喝的,这个世界的酒度数都太低了,像是普通酒这种十来度的酒,已经算是比较烈的酒了。
最著名的梨花白,三勒浆,都只是低度白酒。
但是陈澈酿造的高粱酒却不一样,这可是蒸馏酒,最低度的也有二十多度,最高的有五十多将近六十度。
那玩意儿才是真正的烈酒,不过老人们倒是蛮喜欢的,像王鸿文,现在每天都会饮上二两,然后晕呼呼的去授课,整个人生都有些飘飘然的了。
高逑确实是有着把陈澈灌翻的意思,但是他小看了陈家村儿的底蕴。
当陈澈看到高逑的桌前的酒坛边角写着一个60的时候,陈澈就知道这老灯要完犊子。
“来来来,少年郎,先干了三杯开开胃,让老夫见识一下你这写下‘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的诗中狂人,是否如诗中所写的那般狂放与不羁。”
这个借口好啊。
陈澈想推都推不掉。
这就是撒谎太多的后遗症。
撒了一个谎,就需要用更多的谎或者是更多的行动去证明你自己。
否则与人设不符,就很难让人信服了。
看着高逑递过来的酒杯,陈澈没有接。
开玩笑,他拿的酒杯是那种大杯,一杯恐怕得有四两到半斤酒。
六十度的高粱酒,这一杯子一口气喝下去还能站稳的就算得上是纯爷们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