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的州府县还会出现义仓。
义仓与另外两个不同,虽然同样是各地官府管辖,可是粮米的来源却是来自当地大族的捐献,更像是社会性的组织。
按照赵鼎原本的计划,将这些仓廪中的粮米拿出来放粮,能解决很大一部分粮食问题。
可经过暗中查证,从州属到县属,所有的官仓尽皆亏空的厉害。
他想不明白,这些人怎么敢的?这些粮食,是百姓最后的保障,严重点说,关乎各地几十万百姓生死,这些当官儿的就敢贪墨了?他们不怕掉脑袋吗?
到现在,他已经想了好多天,可是依旧想不明白。
赵鼎恼怒之下,本想着立即将各地衙门主官直接缉拿,可却是被康履拦住了。
康履的想法是先行奏报朝廷,等到朝廷传回消息,再做决断。
他一向是看不起康履的,一个阉人,也配跟自己做赌?可如今,赤裸裸的现实表明,他一败涂地!因此面对康履的拦阻,他根本没多少底气。
“朝廷的命令一日不来,难道就只能看着这些贪官污吏逍遥法外吗?”赵鼎一拍桌子。
此刻,他恨不得将这些人一个个捉了,按个放血……
一个个吃的膘肥体壮,他们是吞了多少民脂民膏?有这样的地方官,百姓怎么能安稳度日?
康履笑道,“赵大人何必急切,现在他们一个个都在赈灾,哪怕想砍了他们也不急于一时,如今有赵大人盯着,他们哪个敢不效力?”
“而且,人非圣贤嘛,总要给他们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们酿成如此大祸,令无数百姓朝不保夕,难道你还要替他们求情说话?此事老夫会详细上禀陛下,贪官污吏、严惩不贷。”
“你看……你又急,可是你先别急!”
“现在不是还没有朝廷的命令吗,等到陛下下了旨意,咱们照着办便是了。”
终于,又等了一日,有皇城司之人匆匆前来。
“二位大人,陛下传密旨前来。”
“二位不必接旨,陛下有言、一切从简。”
将密旨接过来,赵鼎两个打开观瞧,不多时,康履笑吟吟的坐定,美滋滋吃茶,还是陛下有眼光,知道咱家的本事,咱家这是不是也算是被重用了。
再看赵鼎,脸色难看、双手颤抖。
什么叫赈灾之事由康履斟酌着去办?到底自己是正使还是他是正使?
自己苦读二十年,为官近四十载,数度为相,难道就是为了给一个阉宦做副手?
天理何在?王法何在?而且,一个阉人也懂赈灾吗?难道,几十万百姓的生死就要交托到这样的人手下?
自到达鄂州,这康履一个灾民未见,一寸堤岸未查,整日寻欢作乐跟那些贪官污吏狼狈为奸!
鄂州百姓已经受苦受难,难道还要被这些人盘剥?
他想不通,可这是皇帝的旨意啊!难道皇帝被这阉人诓骗了?
没错,定然如此!若不是这等人蛊惑皇帝,皇帝怎么会将如此重任交给他?
“啪!”
赵鼎猛地一拍桌子,“你个乱政的阉贼,你说,到底如何蛊惑了陛下?不错,你有专奏之权,你是不是混淆视听将这里的真实状况对陛下隐瞒了?而且,怕是还诋毁了本官?”
“阉贼,本官与你势不两立!”
“本官立即上书陛下,定要让陛下认清你奸贼之面目,阉货,你等死吧!”
赵鼎怒发冲冠,康履吸溜溜吃茶,丝毫不在意,这老夫子承受能力就是不怎么样,不过是被自己辖制就受不了了?
“哼,阉贼,你等着!”
赵鼎就要转身离去,不过身后的康履却是说道,“你看……又急!不过,你先别急。”
“哪怕你赵大人想要咱家的脑袋,不也要等到你禀名陛下之后么?如今陛下的旨意写的明白,赈灾之事由咱家斟酌着办,换句话说,你赵大人现在要听咱家的。”
“或者说,赵大人想要抗旨不尊?知法犯法?不会吧、不会吧,一身清誉满大宋、青史之上留姓名的赵鼎赵大人,不会吧?”
赵鼎脸色青白一片,好一会儿方才咬着牙说到,“赈灾诸事,尽皆有康大人决断,下官任凭吩咐。”
“好好好!”康履满意的点点头,“来,小赵先坐下,咱家跟你吩咐几件事儿。”
“你……”老夫子浑身颤抖,可看了看被康履拿在手中的密旨,只能咬着牙忍了,“小人得志!”
“多谢小赵夸奖!”
“这一则,在陛下进一步的命令到来之前,那一应大小官吏不得理会,官仓之事更是不能流出去一个字。”
“哼,上一次的奏疏,你可以狡辩蒙蔽陛下,不过本官会再度上书让陛下明辨是非。”
“嗯嗯嗯。”康履丝毫不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