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治民强硬的官员,去担任南阳、襄阳、荆州三地的知府。不管是涉及士兵还是流民的垦荒地,通通以太子坐镇襄阳之后的鱼鳞册为准。若是有官吏勾结豪强侵占民田,不拘侵占了多少,官吏和豪强一律流放西北。”
刑部尚书徐敷言说:“陛下,是否定一个规矩,侵占多少亩以上流放,侵占多少亩罚金、徒刑。否则,地方上会乱套的,官吏有可能趁机陷害敲诈地主。”
“乱世用重典,今年一律流放,明年再稍微宽松些。”朱国祥道。
“是!”
徐敷言和李含章一起应命。
朱国祥又说:“给各地官员下发政令,涉及流民和士兵的田产纠纷,判案时要偏向于他们,不能让地主趁机夺取田产。陈东!”
“臣在。”陈东应声道。
朱国祥说:“御史再增加六十人,从新科进士当中选取刚直者担任。多派御史巡视全国府县,主要就是巡视田产纠纷。一旦发现有官吏跟豪强勾结夺田,轻则罢官不用,重则流放西北!”
“是!”
陈东跃跃欲试。
从去年到今年,各省都在大规模安置流民,并把无人认领的土地分给他们。
去年下半年开始,田产纠纷的案子暴涨。
很多地主并非想要侵占田产,而是他们战乱时逃走,时局稳定又回到老家,发现自己的田产被划给流民了。甚至有些地主家的祖宅,都被流民给霸占。
这种情况,他们自然要打官司。
可是正常的田产官司,跟侵占田产的官司,搅在一起很难辨认。又或者是勾结官吏,故意让地方主官难以分辨。
从全国大局着眼,朱国祥只能一刀切。
那些失去田产的地主,就自认倒霉吧,反正他们也是有浮财的。而且还拥有当地的人脉,或多或少都能拿回一些,又或者可以去开垦荒地。
朱国祥继续说:“荆襄的问题,还不止这些。那里的士绅商贾,为何不能大富?只能盯着农民盘剥?”
“我让人搜集了唐代资料。荆襄地区的特产,有茶叶、漆器、蚕桑、柑橘。至于矿冶、竹编、造纸,体量太小,可以忽略不计。”
“茶叶不能富荆襄之民,是旧宋茶法造成的,特别是蔡京的茶法。荆襄商贾本就不富,荆襄还不怎么出进士。他们根本拿不到茶引,只能忍受外地茶商压价,想要靠茶叶赚钱只能走私。走私赚小钱还可以,一旦规模搞大了,必然被有茶引的外地茶商举报,引来旧宋朝廷的严厉打击。”
“再说漆器。唐代襄阳漆器独步天下,靠的是样式,还有个专称叫‘襄样’。五代之后,襄阳文脉不振,漆器样式也流于平庸,到宋代已经难以卖去外地。”
“再说柑橘。或许是唐代之后气温变低,也或许是品种退化。在唐代闻名于世的襄阳柑橘,到宋代已经不好吃了,甚至连入药都不够格。”
“再说蚕桑。襄阳的桑树品种枝干高大,适合农业间作,不利于密植和采摘。唐末以来,流行矮桑密植,可大规模发展地区蚕桑纺织。襄阳那边,跟不上脚步了。”
阁部院重臣们,被这番话听得一愣一愣。
他们在做地方官时,或许通过接触士绅百姓,能够了解当地情况并因地制宜。
但绝对不如朱国祥阐述得这么全面,而且如此的高屋建瓴。
朱国祥说:“茶叶好解决,新茶法已经实施,可给茶户、茶商以喘息之机。还能改为炒制茶叶,运到国境之外去销售。柑橘也好解决,让劝农司培育或移植新品种。”
“蚕桑,根据当地的桑树品种和地形,可开发高田加池堰、高台加池塘的方式。既能尽量利于地形,也可保持农桑收入,还能趁机兴建堰塘水利,同时发展鱼类养殖……”
朱国祥扫视众臣:“这样才叫施政治民,要因地制宜,要了解当地情况。而非一味的空喊什么劝农桑、兴水利!”
就连张根,也是初次体会到皇帝的治民能力。
因为在汉中的时候,朱国祥的主要精力,都投入到给朱铭提供军粮上了。再有其余的政令,也不过是丈量土地、兴修水利。
有一个算一个,在场大臣都对皇帝肃然起敬。
眼前这位,就算不当皇帝,而是做旧宋的地方官,肯定也能造福一方百姓。
朱国祥说:“把我刚才讲的这些,印出来发给各地官员。让他们因地制宜,刚才说的只是适合荆襄,他们治民时不要照搬过去,要领悟其中的方式方法!”
“陛下圣明!”
众臣齐声高呼。
朱国祥为啥关注荆襄?
因为钟相一直小动作不断,去年冬天甚至杀进广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