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没熬夜班,怎么倒头就睡?”
只见石三哥躺在距离门口仅一步远的地方。
剩下的工人们,七扭八歪地躺在地上、靠在槽子旁。
平时白日守在槽子旁的大咪,此时睡得四脚朝天。
小猫们在外面急得“喵喵”直叫,依然没有叫醒它。
空气里飘荡的酒气,难以忽视。
“你们这是喝醉了还是闻醉了?”
林羽看到有一个发酵桶敞开着,酒气正是自其中发散而出。
他赶紧跑上前将盖子盖好,浓烈的酒气这才不再继续往外扩散。
“虽说我以前喝过更烈的酒,但这个酒气真的很上头。”
门口抠地的小三花体量小,此时已经开始打起了醉拳扑到小狸花的身上啃咬起来。
看它们打成一团,林羽赶紧先把酒坊里冲着人的窗户打开,通风换气。
接着又将门口的石三哥,拖到门外去晾着。
然后把大咪抱起来,放到竹林里躺平。
做完这一切,再返回酒坊时,石三哥已经双手撑地,慢慢坐了起来。
看到林羽时神情还有些茫然:“羽娃子,我怎么在这里?”
不等林羽回答,石三哥恍然大悟,满脸震惊与喜悦的狂叫。
“羽娃子!你酿的酒可真厉害!”
能不厉害吗?
林羽光闻酒气就知道,他根据记忆里的古法酿造复刻的五粮酒,产出成功!
石三哥还在一惊一乍的讲述着刚才发生的事。
“我闻到酒香,想着应该能出酒了,打算尝尝符不符合你说的要求,把酒挪到酿酒槽去,结果你猜怎么样?”
“怎么样?”
“我尝了一口呛嗓子,才想起来自己不喝酒,赶紧让别人帮着尝一尝,就……就,都睡着了。”
虽然不该笑,但林羽还是没忍住,哈哈地笑出声来。
石三哥窘迫地抠着脑壳,跟着嘿嘿直笑。
两人没有意义地笑了好半晌。
直到笑得腮帮子发酸,林羽才将石三哥从地上拉了起来,朝着酒坊里一昂头。
“我把窗户打开了,一会儿等大家醒来记得关好,温度要保持好,风味才能有保证。”
快酒微热,慢酒微凉,闻香必盖,无香轻晃。
玉复醉传授的酿酒陈化的十六字秘诀,他可不敢忘。
哪怕已经入夏,但夜间气温微凉,酿酒一事重在细节功夫,影响风味口感。
马虎不得。
“羽娃子你放心,我白天睡了一日,晚上正好守着。”
“你们睡了一日了?”
林羽不免怀疑,三哥说的尝了一点点,是多少的一点点。
只得庆幸,像林宗叔这样的偷窥狂,早被抓了起来。
如今的石林村是一片铁桶,不然的话,还真是容易让人钻漏子。
说漏嘴的石三哥讪讪一笑,连忙保证以后不再犯。
“也不怪你们,是我没有提前提醒你们,这酒有多么烈,下次再喝回家里喝。”
酒坊的工人就像种地的农夫。
理应抢先尝几口。
在林羽这里,大家干活除了拿钱,还要守住尊严。
“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这种事,不会发生在石林村。
谁爱当剥削者谁当,反正林羽吃过被剥削的苦,不打算剥削别人。
大不了少赚些,至少良心能安,晚上不会失眠多梦。
还担心被责怪的石三哥,闻言放下心来,抠着脑壳憨厚地笑了笑。
他连忙用水瓢舀了水,去酒坊人工叫醒其他人。
“起来干活!”
“羽娃子说能出酒了,赶紧挪到酿酒槽里去放着!”
将蒸馏好的酒放到酿酒槽里陈化,是酿酒的最后一步。
其实此时的酒已经能喝了,但需要增加风口与口感。
它并非包装增值,而是实打实融进酒里的灵魂。
就算酿酒槽是一样的材质与年份,不同时间与不同温度陈化的酒水,滋味也会有着细微的差距。
这,便是古法酿造才能拥有的,独一无二的魅力所在。
等酒倒入酿酒槽,林羽选了味道最醇正的一槽,打了十斤酒装入坛子里。
“李前辈一斤、郡主一斤,再给江兄送两斤,剩下的明天给娇娘做醉鱼吃。”
林羽拿着小分量的陶瓷坛子分装完,全部装进碗柜里,身后传来一道调侃的笑声。
“原来在林公子心里,诗会送酒的事,还没有给贵夫人做醉鱼来得重要。”
长乐郡主?!
林羽转过身去。
只见长乐郡主含笑站在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