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一片死寂,针落可闻。
气氛压抑到极点,李长庚活脱脱是急了的兔子,到处乱咬人。
太和殿外,
不知何时撑起无数纸扇,呼啸寒风中,数千百姓翘首以盼,等待最终结果。
宣武门前,
各大世家的车辇汇聚在空旷的街道上,宣帝似乎早有预料,命人封闭宣武门,任何消息不得传出。
五大家族族长齐聚,几位王爷来了四位。
奢靡至极的黄金辇中,孟云良紧紧挨着炭火盆,恨不得抱在怀里。
“王爷你说与时这家伙又在闹什么鬼?前段时间刚阴六大家族一把,今天又搞这出,生怕自己出的风头不够,陛下的刀不锋利?”
正襟危坐的逍遥王宝石般眸子里闪过担忧之色,大脑飞速运转,思来想去无法看穿,摇头苦笑道:
“与时这一步究竟意欲何为,本王也没看明白,但有一点,此番将会彻底得罪死世家,他为何会做出如此选择?”
逍遥王看不明白,李长庚近段时间走出的每一步都令人出乎意料,看似胡闹,实则暗藏杀机。
“世家一倒,谁才是真正的受益人?”
孟云良话风一变,放荡不羁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他在倒逼本王?”
逍遥王闻言浑身一震。
多年来,身为帝都最大玩主的逍遥王名声虽不好,但在百姓中的反响还是很不错,不敢说人心所向,也要比其余几位王爷们好太多。
“既然北境的遮羞布已经扯开,王爷不如动一动,添上把火。”
孟云良心里有了模糊的方向。
“小心引火烧身。”
逍遥王语气变得沉重。
没有世家支持的他只能选择明哲保身,养出事事小心的性格。
孟云良轻笑摆头,心里却在思索什么时候找李长庚谈一下。
“王爷,老爷们,孔家人来了。”
张府管家走进沈王和五位族长落脚休息的酒楼。
“请进来。”张仁纛当机立断。
很快,一名气宇轩昂,文质彬彬的青衫儒士出现在他们面前。
沈王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不悦。
“孔冠麟见过王爷殿下,诸位大人。”
年纪轻轻的孔冠麟面对身前的大人物们没有丝毫怯场,语气温和,姿态从容。
“你家长辈呢?”
李福鋆率先开口。
“此番为读书人,亦是天下百姓,家中长辈已出发前往北境。”
孔冠麟气定神闲道。
什么?
听闻此言,周云幽坐不住了。
孙从翊脸上闪过怒意。
沈王冷哼,脸上挂着冷冷的浅笑。
张仁纛放下茶盏,“既然孔家已动身,还来寻我等作甚?”
若非对方是孔家年轻一辈继承人,他们早已赶出去。
面对他们的怒火,孔冠麟不咸不淡道:“三叔命我来告诉诸位大人,此番,只能退,不能进,无论宫中结果如何,都不能动沈少和徐境文。”
孔家看得明白,眼下事情闹进陛下耳朵里,再敢瞎折腾,世家早晚要去菜市口走一遭。
沈王愤而起身。
几位家主陷入沉默。
言尽于此,孔冠麟转身离开。
——
太和殿内,
沉思许久的宣帝终于开口,“徐爱卿,北境三州十九郡百姓情况究竟如何?”
说话间,宣帝轻轻翻动御案上的奏折。
主角终于登场。
两名侍卫搬来椅子,小心搀扶徐境文入座。
太和殿内,臣子坐椅,旷古未闻!
孔德维浑浊的瞳孔闪过隐晦的不安之色。
黑脸大汉等人激动的看着眼前一幕。
调整好坐姿的徐境文深深吸口气,双手合拢作揖行礼,悲愤道:
“启禀陛下,北境三州十九郡,微臣入京前,冻伤,冻死,饿死百姓已超百万。逃难往南,沿途死者近四十万,以我长水为例,十户九空,十人七死!”
北境惨状,唯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懂。
宣帝深深剜了李长庚一眼,心中怒火升腾,五指用力抓紧御案上的奏折,平静道:
“为何要做这笔生意,银子于你,真那么重要。”
见宣帝突然转移话题的徐境文悲笑,跪都跪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呢。
“启禀陛下,帝都一文一张饼,且饼有葱花,盐味。
在三州十九郡,一银半张饼,且是参有观音土,毫无盐味,生硬难咽,大人吃了尚且难以消化,孩童噎死,涨死不计其数。”
“在帝都,二十文可买厚厚棉絮,做成棉袄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