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以外无人知晓。
“我该怎么办?”
李长庚踉踉跄跄的倒退几步背靠在树上。
枯黄的树叶飞舞飘落在他肩头。
他的身体顺着树干缓缓滑落,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紧抱脑袋使劲搓揉油亮的长发。
“世道如此,何不躬身入局?”
耳畔熟悉的声音响起。
一袭血染白衣,浑身布满密密麻麻刀痕,披头散发,血污浸面难掩其风采,俊郎的男子出现在他失神空洞的眼前。
“我不想入局,我只想活命。”
李长庚狠狠扇自己巴掌。
他承认自己胆小,懦弱,无能。
他不是那个敢打敢杀,把生死置之度外的“李长庚”,而是善良,老实,不爱说话交流的李长庚。
男子轻轻坐在他身旁,温和道:“怕,不能改变你的现状,唯有一颗无畏的心,方能勇往直前。”
“可是~可是~”
“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就要走与之相匹的道路,欲戴王冠,先承其重。”
白衣男子抖动血染白袍。
脑袋深埋在怀里的李长庚像极一只受惊鹌鹑,仿佛只要这样就能躲避一切。
“鲜衣怒马少年时,能堪那金贼南渡?好诗好句!能做此等诗句之人又岂是平庸无能之辈?”
“意比天高,又岂能自甘堕落。欲破此局,唯有向死而生!”
白袍男子慷慨激昂道。
李长庚猛地抬头,灼灼目光如同两轮明晃晃的大日照亮黑夜。
两年前,他用几句诗篇令众人折服。
两年后,他却忘了诗中含义,日日的隐忍伪装中变得畏手畏脚,一心只想保命。
“你便是泱之将来,此担很重,慢行。”
白衣男子面含微笑,抬起血淋淋的双手作揖行礼,化作漫天飞蛾消散。
泛着幽光的龙牙匕首诡异出现在他面前。
此乃大泱皇室之物,更是号令昔日渊阁隐卫的信物。
当年,故人赠此于他,不是为了让他苟全,而是接起大泱的重担!
神情逐渐变得坚毅的李长庚此刻恍然大悟,自己确实太爱惜羽毛,以至于瞎眼老者不敢把全部的筹码放在他身上。
可笑的是自己一直想着怎么活命,却忘了,从抢走尸体的那一刻开始,就已身在局中,只是自己一直不想承认而已。
“大泱的命运我背负不起,但是,我的命,只能我自己做主!”
豁然开朗的他拔出插进地面的龙牙匕首,悄然消失在夜幕中。
乌云悄悄攀上枝头,掩盖住皎洁的月光。
繁星玩起了捉迷藏,瑟瑟寒风中,李长庚潜入驻地,开启一场血的狂欢。
两年前,这群老人没死,出卖他们逃过一劫。
两年后,他要亲手把这些东西拿回来。
四面透风的草棚里,脑袋深深藏进厚棉被里的八殿下突然惊醒。
满头大汗的他口喘粗气,没来由感到阵阵心悸。
简单缓过神的他睡意全无,胡乱抓来破衣盖上,独自来到屋外。
寒风呼啸而过,卷起漫天沙尘。
眼睛微微眯起的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体温正常,倚靠在胳膊粗细的柱子上喃喃道:
“很快,我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父皇昔日赐予你们荣华富贵,现在轮到你们偿还一点。”……
鼾声如雷的木屋里,躺在石头垒建床上的精瘦汉子抓了抓杂乱的胡须,咂巴嘴,肚子同时响起咕噜声。
“谁!”
熟睡中的他一跃而起,抄来放在身旁的石斧比向面前的黑暗。
刺眼的火光突然亮起,点亮狭小的石屋。
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宛如地狱修罗的李长庚无视大汉凶狠的眼神,自顾走到一旁插稳火把。
“拓拔乐安,昔日遂锋营统帅。”
“你究竟是谁?!”
浑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发动攻势的拓拔乐安紧张注视面前的李长庚。
“今晚我杀了十八个人,皆是两年前背叛殿下之人。”
说话间,李长庚取出块丝帕擦拭龙牙匕首上的血渍。
“墨隐怎么会在你手里?你究竟是谁?!”
一眼认出龙牙匕首来历的拓拔乐安眼睛瞪得比牛铃还大。
他是一年前进的御马园,和李长庚所在的区域中间隔着五个区域,自然不认识他。
“还不跪?”
李长庚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拓拔乐安晃晃神,扔掉手中石斧,没有半点犹豫扑通跪地,“末将拓拔乐安,遂锋营统帅,见过隐主。”
“八殿下欲谋大事,为何不参与?”
“末将,末将不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