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个小庄,几户人家的房子也是凌乱的建造。庄子虽然也是坐落在山坡南,但离所称西沟的沟底比较近,也是离大队部最偏远的一个小庄子。但几户人家所建的房屋是在比较平坦的地上,比沈家庄住户随坡度建房不同。
童年时也曾去过裴家庄,庄子里没有瓦房,都是草房。最有印象的是庄子南面不远处有条河沟。人们为了过河沟,在河沟处用大石头彻成一道与河沟两岸地面相平的翻水石坝。石坝上既是一条能过牛车的大路,又能成为下雨时里面山沟里的水从石坝上翻流下去。小时候我曾在所住老宅庄前的河沟,顺河沟向上游走过约四、五里那么远,才到这面石坝下。看到这个石坝,也不敢顺石坝向上爬,感觉陡又高。转到石坝上面,见石坝里面,因时间久远已经被土淤平,但还能看到浅浅水坑和水草。
我母亲带我到裴家庄住时,我还
是婴儿时期。那个年月,母亲能把我生下和养活下来,也是一个奇迹。母亲生下我时,自然是没有一口奶水让我吃。我是怎么被养活了下来?也是我后来听母亲和我姐姐说过的事。到我十几岁时,还听母亲说:西沟里一个人来咱庄上,见过你后和我说,您这娃小时候,那头跟那锤头(指拳头那么大小)样,想着都养不活,看看现在脸也长开了,个子也长得这么高。
可见我出生后,不知是未满月内,还是几个月里,被人看到过,头长得跟拳头那样大小,不像个人型,应该是很吓人的。
那么,母亲又是如何把我喂养活了下来?也是后来我听姐姐说,在裴家庄住吃食堂,姐姐那时三、四岁,时常在饥饿中,知道母亲用一个铁勺子在火上熬上白面糊糊来喂养我。姐姐总是眼巴巴的站在身后。母亲总是说:等你弟弟吃剩下了你再吃。等喂我吃剩下的面糊糊,姐姐也不嫌弃我吃饭时唐在一脸面糊和鼻涕憨水中剩下的一点面糊饭,接过就吃。在那个年月里,在长期饥饿下的儿童,能吃上一点点白面糊糊,是多么的奢侈。而我那时,正是母亲用铁勺子在火上熬的白面(小麦面粉)糊糊养活了下来。
还听姐姐说在裴家庄住时,见到磨完磨时,慌忙的爬到石磨上,用小手抻到磨眼里,从磨眼根捏出点生麸子填到嘴里吃。还和几个小伙伴跑到过麦地里掐麦头,搓出麦子吃。
姐姐还说过,东乡大姑家捎回来过滑石粉让吃,母亲就弄点让吃,姐姐尝尝但咽不下去,就没再吃。
也听母亲说过,家住东乡的大姑那里(属方城县)有个村庄的食堂45天没动烟火(食堂没开过火做过饭),饿死了人。为何能饿死人哪?也听大人们说,那是浮夸风严重,上面领导检查时,见生产队里大圈小圈的粮食,但圈头表面是粮食,下面都是麦秸或草。
我还听说过更恐怖的事情,是我妻子说过,吃食堂时她们街上(妻子娘家所住一个公社的街道上)街北的一位妇女把她小儿子给煮吃了。对这个事我不相信,但妻子也曾言之确凿的说,老太太(我的岳母)和街上的老人们都知道这事,那个女的还坐了三年监回来。
好得我们村里吃食堂有人被饿出现过浮肿,还没有饿死过人。母亲也说过,食堂散的及时,要不村里也得饿死人。因吃食堂是不准各家各户动烟火,做饭也没有东西用,因锅火在58年都收了炼钢铁了。大队干部还不时的检查,看谁家冒烟火就要搜查。但小时候也听村里的大人们说,吃食堂时大小队干部没人饿肚子,他们晚上在食堂里偷着烙油馍吃。
在这么严酷的日子里,我母亲还背负着地主的坏成分,在当时是被贫下中农管制的人。可我还能用白面粉养活了下来,当然是我长大才知道的事。当时我的父亲在公社食堂做饭,才有条件偷偷的将一些白面粉(麦子面)带回来,才养活了我的小生命。虽然我的母亲和我的姐姐、哥哥们被大队赶出老宅,住到偏远山沟小庄子,离大队部又远,而所住庄上的人对母亲一家并没有偏见。但大多人吃不饱饭的吃食堂时,谁也顾不了谁。
听母亲说过,在裴家庄住时,我十二、三岁的五哥为队里放羊,有时晚上用木棍尖头从生产队里红著窖偷偷扎红著,带回家就偷偷的用生红薯来充饥。这种事若让队里知道,是不得了的事情。也听母亲说,所住裴家庄一裴姓媳妇偷点队里红薯,被发现后,大队派人押送到公社。还听母亲说过,她也经历过一次惊险的事情。也是在裴家庄住时,一天晚上,母亲揽在怀里的我在床上,一群大队干部闯进门里搜查,发现当门(一般指三间房子中间的一间,也是正应开门的一间)登子上有一小袋麦子,也不过十斤、八斤的。母亲也没顾得藏起来,晚上就被检查的大队干部们发现了。在寻问母亲这是哪来的时,母亲急中生智指着揽在怀里的我说:那是孩子的叔(我的父亲)带回来的,给孩子吃的。检查的人们听母亲这样一说,也没有深究就离开了。但此事对母亲着实吓的很。原本那一小袋麦子,正是那个晚上检查的白天里,我的一族姓远门大伯放的,母亲还没有藏起来,可就被大队干部检查到了。恰好母亲编了个瞎话,才打发了过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因为好成份的人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