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刘光远道:“妹妹,这山路崎岖难行,且四周又是飞虫无数,为何不让儿郎们点起火把,也方照明。”刘光媛道:“哥哥你是呆了么,夜里昏暗无比,倘若点亮火把,岂不着秀州贼兵觉察。”刘光远道:“妹子此话虽有道理,然这山路崎岖难行,便是白天行走都尚要维艰而行,眼下夜色已至,不让众儿郎举火照明,我们如何前行。”刘光媛默不作声,只让这一千名小喽啰按一字长蛇排开,列成一队,刘光媛、赵谭在前方领路,后继兵士一个紧接一个前行,由刘光世在后方督军,其余众将各自夹插长龙之内,维序阵型。茫茫夜里,只见这一片黑暗中,个个如履平地,脚下生风,赵谭与那一众随从取出自家随身砍刀,一路上披荆斩棘,这五千多人就随着刘光媛、赵谭一直前行,直至一块巨石之前方才停下步伐,身后兵士见状亦是止住脚步。
刘光媛摸黑走上前,在那巨石之外一阵摸索,道:“好极了,正是此处!”赵谭道:“敢问刘姑娘,怎的一说。”刘光媛道:“光媛来此之前尝问本地耆老,知晓此地有条高深瀑布,待到月色高升顶上,这瀑布左右两侧的水中石壁到了五更时候,经月光一照便会大放光明,闪耀刺眼,若是能从此处下去,再穿过条山野弯路,便可到达这九龙山主峰陈山顶上,度过此处,则秀州城池便能为我等所占据了。”正说间,月光已下,两侧石壁熠熠生光,赵谭爬上那巨石顶端,看了一看,果是如刘光媛所说那般,半晌却是摇头道:“刘姑娘,此处高渊极其难下,我看众儿郎即便有十足水性,也难下此深渊,我却有一计较在此。”刘光媛道:“将军且说来听听。”赵谭道:“这乃极险之事,不可徒废儿郎性命,便让人先下去一遭,试探凶险为妙。”刘光媛点头道:“这等事由,且交与闻妹妹罢。她是探道涉险的积年,必可成事。”赵谭便叫几名亲信随从扯来了数条树藤,一齐拧成一根粗绳,拴在闻焕颜腰上。闻焕颜站在瀑布之顶,将腰刀取出挂至胸前绑紧,一跃而下,不料那树藤十分光滑,负责拉扯的那几个兵士猝不及防,直接让树藤一顺而下,刘光媛大惊失色,根本招呼不及,说时迟,那时快,就见这暗地里连忙飞扑出个人来,一下迈步上前,只凭一己之力狠命拽住树藤,平稳放下,化险为夷。刘光媛借着月光方才看清那人面庞,正是小将韩世忠。
当下二人无有多话,只听得扑通一声落水响,刘光媛喝令众兵士紧闭呼吸。寂静之地,寥寥无声,又迟迟不见闻焕颜呼唤,众人心里万分焦急,又过了半晌,终是见得韩世忠手中树藤另一头在被人很命拽,刘光媛大喜道:“成了!”韩世忠也连忙叫左右兵士捧来大捆树藤,拴成粗绳大小,放下瀑布,过不多时,就见得这些树藤另一头皆被牢牢拴紧,二人便叫兵士一一沿树藤缓缓划下,待到大军皆已下得瀑布之下,各自抖去身上水珠,未多客套话语,赵谭急问刘光媛道:“刘姑娘,眼下这瀑布已被我等拿下,下步应该怎般来说?”刘光媛自身上布囊之中取出一张黄油皮布,看查一番,天已泛白,无需火把相助,大军自在平地上安营扎寨。
刘光媛道:“按此图看时,此处有一条盘蛇道,可进通至九龙山腹地。但一路乱峰怪石,上无蛙步可容;叠莽丛棒,下无只身可过。秀州贼兵必不能守,而我军亦不能入。我曾将此地情形,问过所俘贼兵,据他们供称:一过盘蛇道上至九龙山谷顶一无守兵,惟有内面北口,却有一支散兵游勇在屯守,想来无害。众口一词,谅必不错。我想此路既不可入,何必内守?现在他既内守,必有可攻之道,不过攻法极难,然大丈夫为其难者。”说到此际,刘光远早是眉飞目舞,立起身来道:“妹妹何不早说,待我带人去探看一遭,再定计议。”刘光世道:“你去最好。”
刘光远奉了将令,带了十几个伴当、各色登山行头,一路小心穿出盘蛇道,到了那九龙山上去。在山脚下阅视一转,果然那九龙山峻峰峭壁,怪石嵯峨,无路可登。刘光远看了半晌,但见半壁已上枯松倒挂,藤萝纠蔓而已。刘光远忽吩咐取一把钩镰枪来,左右伴当献上钩镰枪,又吩咐取条长绳系在枪底。刘光远便把那枪再向半壁里直标上去。只见那支枪直往天上冲有四十余丈,枪钩恰好搭在一株枯松根上。众人无不称奇。刘光远便叫伴当内一个身躯轻小的,缘绳先上。那个伴当上了半壁,便将那枪钩拔出了松根。下面众人便将一条巨绠系在绳端,那半壁上的伴当便收上这根巨绠,把那巨绠紧紧的吊在松树上。刘光远便同众人一齐缘绠而上。上了半壁,或缘藤,或系绳,顷刻到了山顶。往下一看,竟有一凹平地可下,再行数里,就可直通秀州侧门,刘光远一见道:“呸!我道这是甚么奇险,你们不看这一片绿茸茸芳草地,便是有二三千军马顺势下冲,也不见得挨挤,怎么说跬步不容?可笑这班贼人,久居秀州,也未曾探到此处缺陷。”便命众人向前再寻下山的路,只见暮色苍苍,浓霭已起。众伴当皆是禀称:“天色已晚,昏暗难辨,不如明日再来。”刘光远道:“言之有理。”便与众人转来,重复缘绠下山,径到大营来,将这番情形,禀报众人。
次日黎明,刘光世教刘光远仍去探看九龙山他处下山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