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喝,就见两旁屏风之后各走出两个青衣童子,头先一个手捧一匝金丝玄布,扯开封口,里间乃是一把雪花陨铁开封剑,自那虚空中鸣啸的响。唐益道:“此剑名唤星君剑,乃昔日真宗檀渊之战时天降陨星所铸,削铁如泥,当合汝白钦。”白钦取来一耍,不住口的赞喝道:“好一把宝剑!”孙圣见了,便也自一旁童儿手中取来一个布囊,扯下两头金丝条带,竟真是一根玄金齐眉棍,孙圣大喜,就听唐益道:“此乃玄金箍棒,自辽国玄金打造而成,合重一百三十五斤,正合徒儿你所用。”孙圣道:“师父可还有宝贝?”唐益道:“余下二件器物非你可用,当属白钦所得。”余下那俩童子连忙各取珍宝,原是一副乌号良弓并着一本武学之书,名唤“玉臂录”白钦拜谢着收了,孙圣见此,心里端的是邪火从生,便又百般搅缠,终是觅来一件宝物。
原来这蛇豹山上曾生有一头吊睛白额大虫,晚了出来伤人,坏了三二十条大汉性命。官司杖限打猎捕户,擒捉发落。冈子路口两边人民,都有榜文。可教往来客人,结伙成队,于巳、午、未三个时辰过冈,其馀寅、卯、申、酉、戌、亥六个时辰,不许过冈。更兼单身客人,不许白日过冈,务要等伴结伙而过。不想一日却来一好汉,逞着一肚酒性,生生将那大虫打杀。乡人皆以为奇,又见这虎皮暗中生有异色,皆为邪物所想,辗转来至唐益之处。当下唐益便命工匠将此虎皮缝制裁剪,居成一副神甲仙胄,孙圣穿上,果是齐天在世,大圣归来。但见:
身穿金甲亮堂堂,头戴金冠光映映。手举金箍棒一根,足踏云鞋皆相称。一双怪眼似明星,两耳过肩查又硬。挺挺身才变化多,声音响亮如钟磬。
却说孙圣得了甲,便径至观后一茅舍中拜别妻子,看官你道其妻是谁?却不是别人,正是那李明容,原来那日李明容听得孙圣身世,又思他这数年习艺极快,料定他日后必成人物,于是从此留心于他,渐渐与他相近,那孙圣本也是有色性之人,见这李明容颇有少妇之味,更兼妙音悦耳,如何不喜?慢慢两个便成就好事,唐益虽然知晓,却也不欲行拆凤之事,只由着他二人性子。后李明容便有身孕,足月产下一子。孙圣颇为欣喜,取名为孙云,今年已是四岁了。当下孙圣对李明容道:“我此般回返神庭山,前途未卜,倘或一时失度,就失了性命也不可知。若是那般,却误了你母子前程。我走之后,你且带云儿回返岳丈家去。若我能得成功,必来寻你母子。”李明容含泪依允。孙圣自离了蛇豹山,回返神庭山去了。那白钦却道己无处去,情愿终生为本师守业,仍是留在蛇豹山,暂且不题。
只说这李明容得了嘱托,当下便来向唐益辞行,言己已离家一十一载,昔年父母却是最爱惜自己。而今多年不曾相见,深感相愧。唐益见她一片赤诚,也便允了。当下李明容引了孙云,径奔东京去了。行了数日,便回至东京,径至家中拜见父母。那李捷密夫妇见她引回一个孩儿来,皆是大惊,忙问这是哪家孩子。李明容早料得此问,从容道:“此我与师兄子也!”便将这数年之事一一说出。李捷密听时,只觉眼前一黑,争些昏将过去,明容之母樊氏亦是一下便哭喊起来。李捷密勉强定了神,便大怒道:“这个业障直恁地不知羞!”李明容叩首道:“孩儿诚知父母之命,只是师兄实乃难遇之豪杰,孩儿实不愿错过此缘。”李捷密道:“你怎地知道他必可成功?倘若真如他所言,你却当怎地计较?”李明容正色道:“若是那般时,孩儿情愿终生独守空闺,为他将此子抚养成人,日后全他一生之志,则虽万死而无憾矣!”李捷密听得此语,半晌无话,自教她回房去了。那樊氏见丈夫不言语,一时急的无方,竟扑将上来,扯住他袖子哭喊道:“你这厮怎地如此心冷?那是你的孩儿,竟要由她做个无根的浮萍么?”李捷密吃这一吓,几乎要跳将起来。急扯开手道:“做甚么这副癫相?你道我本意如此么?可而今却又当如何?那童儿已然四岁有余,若是不将容儿嫁与那人,却有何人肯娶?纵然我再怨容儿,也是她的父亲。莫不成还真个绝了情分么?想她自生以来,俱是我二人与她谋事,她今日如此,想也是有意自主一事来,其心已坚,又岂是我等劝得的?而今却也只好依着她了。倘或真个等来,也是不坏。”樊氏听时,却也只得依了,当下自教几个贴身的丫鬟去好生照看那母子二人,专等孙圣消息。似此过了一年,不见消息,樊氏稍稍地忍不得了,便要丫鬟去劝女儿,不想明容听时,脱地便将一个茶盏掷做粉碎,大怒起来,丫鬟无方,只得回告老主人。李捷密夫妇正在恼时,忽然一个门子来告:“门外一个长尖脸的后生,引着一个老者,带了几个小厮,挑着金银礼品,说是来拜泰山大人。”李捷密忙叫请了进来,只见那孙圣穿了一身大红的喜服,戴了簪花帽,身后辛河亦是一身红服,捧着礼单,几个挑夫打扮的喽啰挑着金银羊酒等物,一发都上得堂来。李捷密起身道:“不知足下何人?前来寒舍,所为何事?”孙圣将手一拱,稽首一礼,朗声道:“神庭山孙圣拜见太岳。此番前来,正为求娶令爱。”
原来自那孙圣归山以后,虽有孙无涯宠喜,分嘱国事,孙圣接任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