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星辰变幻。
御书房,在昏黄灯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祥和。
也不知是陈渊的邪念作祟,还是姜芸的女子香真是那样浓郁。
恍惚中,陈渊总是觉得身旁有一股宜人的香气,让人安心。
他偷瞄一眼身后,姜芸安静的盘膝坐在罗汉榻上,正在吐纳养身。
姜芸是个习武之人,也是个绝世的美人,若是穿上一身干练的劲装,英气十足,但她现在穿着的是一身袍裙,盘膝坐着,总让陈渊忍不住想要绕到她对面去看一眼。
忽的,姜芸睁开双眼。
四目相对,陈渊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我在想,我走之后,你有没有能力压住朝中的这些人,你知不知道锦衣卫的职责覆盖多少方面?”
“知道。”
姜芸毫不犹豫的点点头,低声说道:“一旦我开始重建锦衣卫,必定会有不少人想方设法上奏面圣,当面解释其中的利弊关系,而锦衣卫的职责之一就是管理皇城之中的安危,我可以以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日夜守在乾清宫外,如此一来,就可以防止有人见到你。”
“明白就好,但是不要做的太过分,你拦住了他们,他们只会认为我是偏袒姜云,不会有别的想法,但是做的太过火,容易引人怀疑。”
“知道,我会找个人学你的声音,让他们认为你在乾清宫内。”
耳听姜芸说的头头是道,陈渊这才放心下来,笑着点了点头。
夜间的时间,总是流逝的很快。
陈渊还没看完手中的书,门外已经响起了梆子声,提醒着陈渊早些入睡。
罗汉榻上,姜芸已经沉沉睡去。
或许,连姜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陈渊的面前竟然如此安心的入睡,没有任何戒备。
……
夜尽天明。
陈渊换上衣衫,准备早朝。
这一日的早朝,陈渊没有跟以前那样,什么事都要说个清清楚楚,而是不断地追问钱去哪儿了。
“二十多个府,各种办法要钱,你们难道就不知道想办法吗?”
陈渊面沉似水,手指轻叩面前的御书案。
下方的臣子,没有一人应声,甚至没有一人敢抬头看一眼陈渊。
余深站在角落,像是个局外人一样,等待着观赏陈渊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余深,苏亶如今还卧病在床,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他不吭声,陈渊就只能直接将问题抛给他。
暂缓科举的事情,陈渊已经答应了他,当然还得再给他找点儿事。
“微臣认为,二十几个州府要钱,要分清利害关系,依次解决。”
“你认
为什么事重要?”
“微臣认为民变是最重要的,百姓自然要放在第一个,先将百姓们的问题解决,再去考虑……”
余深年迈,但声音可是一点儿也不低沉,反而高亢有劲,看似没有歇斯底里的怒吼,声音却回荡在奉天殿内。
陈渊也没有管他后面说了什么,漫不经心的听完了他的话,笑道:“既然余大学士分析的如此有理,朕打算将此事交给余大学士来处理,苏亶短时间内没办法回来,朝中的事情还是要看余大学士的,如何?”
“微臣……”
“答应了就好,这几天就劳烦余大学士了,退朝。”
余深刚张嘴,陈渊便随口回了一句,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
如今的陈渊,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懦弱的前身,什么事情都甩给别人做。
余深目送陈渊离去,脸上是毕恭毕敬,心中却打起了拨浪鼓。
陈渊的前后差异实在太大,大的让人不得不怀疑。
难道是醒悟之后,自知无法挽天倾,想要放弃了?
余深心中暗道一句,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这个念头。
那可是皇上啊!
短短的这一段时间,就将朝廷恢复到大半平静状态的人,不该是这副模样,遇到困难就选择逃避。
随着陈渊离去
,奉天殿内的文武官员也都开始退去。
余深孤身一人从殿内走出,周边倒是有不少文官投来目光,想要与他攀说几句,但都被他无视了。
皇上身边有一批无所不能的红衣人,这事儿谁都知道,贸然与人攀谈,可能会被当成话柄。
一路回到余府。
余深罕见的来到庭院中坐下,捧着一杯清茶,不允许丫鬟上前打扰,安静的盯着天边推演情况。
以往揣摩皇上的意图,是多么简单的事情,而今却让他有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
“父亲。”
正这时,一个清亮的声音传来。
余深举起手,示意对方不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