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里。
林梦娇坐在桌边,左手不安地摩挲着衣角,右手则把桌上茶壶攥得死紧。
“不早了,还不睡吗?”
方成奕打了个呵欠,顺手脱去外衣。
可就这么一个动作,却把林梦娇吓得直接跳了起来。
“你,你想干什么!”
说话间,她举着那只茶壶,作势欲砸。
方成奕嘴皮子猛抖,赶紧道:“小心,那玩意儿可不便宜!”
林梦娇手上的动作一滞,然后把刚甩开的胳膊收了回去。
“呼……”
方成奕装模作样地吁了口气。
“你别过来!”林梦娇寒声喝道。
方成奕收住步子,眉头一挑。
自己不睡床上,要睡哪里?
看看被他丢在凳上的外衣,又看看房内唯一的那张大床,林梦娇嘴唇紧咬。
“都累一天了,你就不困吗?”
再次打了个呵欠,方成奕郁闷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动什么歪心思,但我……”
林梦娇板着脸,用一种威胁的口吻说着,“但我可不像大姐、二姐那么好欺负!”
随后,她伸出指头朝墙角一点,命令般喝道:“你睡那儿去!”
方成奕摇头拒绝。
“这大冷天,睡地板容易着凉。正所谓病来如山倒,你也不想给我端药喂饭什么的吧?”
“大不了,
我把被子让给你!”
说着,林梦娇主动把床上的被子抱了出来。
看样子,她自己是打算合衣在床上撑上一晚了。
这女人,可真够固执的!
一点都没有琴儿凤儿可人,换作她们,早就宽衣解带给自己暖手了。
不过,这也让他松了一口气,现在,他还真没有做好面对三个嫂子的心理准备。
“那你睡这里,我去问问老板,重新开一间房吧!”
方成奕把脱下的衣服捡起,准备离开。
反正自己有足够的信心挣钱,不差这点儿。
但林梦娇却是忽然回过神来,板脸喝问:“一间上房可不便宜,你想用问诊的钱?”
他忙了一下午,才够订一晚房间!
真败家!
“我自己赚的钱,怎么花,是我自己的事。”
方成奕一甩头,果断出了门去。
林梦娇愣愣地杵在原地,许久才恼声嘀咕:“这无赖,刚才是在给我甩脸子吗?”
方成奕找了小二开房。
倦意涌动,没一会儿,他便睡了过去。
深夜。
咚,咚……
一阵低沉的敲门声传入方成奕耳朵。
迷迷糊糊之间,他把脑袋也藏进了被窝。
可恼人的咚咚声并未消失,甚至还伴了一道道喑哑急促的呼唤声。
“方先生,方先生……”
“谁啊
,深更半夜的不睡觉,搞什么?”
郁闷之下,方成奕终于掀开被子,怒气腾腾地拉开门板。
而后,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门外杵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仁安医馆新来的跑堂。
“你有事?”
想起白天的一幕,方成奕并没有给对方好脸。
“先生息怒,白天的事儿,东家也是逼不得已!”
来人促声解释,眼睛则在客栈内扫视,似乎在防备着什么。
方成奕略一沉吟,主动让开半边身子,淡声道:“先进来吧。”
“不,不用了。”
来人把手一摆,“小的是奉东家之命,来请先生的。”
闻言,方成奕下意识地撇头看了一眼天色。
“有什么事,就不能明天聊吗?”
“要避人耳目,只能深夜叨扰,但事关重大,老爷一再交代,务必请到先生!”
来人语气诚恳,每个字都饱含真心。
方成奕淡笑看着他。
“掌柜的白日对我避而不见,晚上却深情相邀,怎么活像和人幽会似的?”
跑堂愣了愣,随后掏出一只钱袋递上,补充道:“老爷说,这笔银子,用来收购您白天的那批药材;老爷还说,仁安医馆素来以诚立馆,讲个言出必践!”
方成奕眯了眯眼睛。
周掌柜面对县令都仗义敢
言,今日却一番常态。
肯定发生了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加之四方医馆的态度。
看来,这一趟自己是非去不可了。
“带路吧!”
“是,您请跟我来!”
来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