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有斌定了定神,问道长恩师临终前是否留有一言片语?半晌道长才缓缓道:
“师父往生前曾留下遗书一封,要不施主你自己看看吧!”
说着从内衣口袋里抖抖地摸出张泛黄的纸张,又抖抖地递给了邱有斌。
邱有斌同样抖抖的接了过来,展开纸张,一笔熟悉飘逸的章草立刻映入了眼帘。
那的确是恩师鹤明子的字迹,千真万确!千真万确!邱有斌的心不禁狂跳起来!
邱有斌几乎不能自已。好半天他才终于看清恩师的交代:
挚爱吾徒:
拙师已决心离开尘世,往见祖师。不必悲哀,此乃人人必经之路,早晚而已;吾去之后莫悲莫寻,吾肉身自与天地同在,此大乐也!
吾之留言有两条:首先,望你们能继承拙师遗址,振兴武当全真,治病救人。国事日益糜烂,我等道人只能以此报国;其次,吾之关门弟子乃邱有斌,乃蒙冤忠臣邱世忠之孤后。此人独居京城隐姓埋名身负国仇家恨,拙师甚为悯之。若他年此人寻访至此,还望妥善相待,不负当年师徒恩义也!
为记。
看到这里邱有斌早已是泪雨滂沱!
不顾老道劝阻,邱有斌执意以身犯险,他颤悠悠地走上龙头,恭恭敬敬敬上三柱极品清香,面对万仞绝壁长跪不起。
邱有斌深知:从此以后,自己必定孤独终老,至少内心如此!
一家人黯然下山,匹马返京。
于是乎,邱有斌一行又回到了京师恢复了日常的生活。邱有斌依旧是日复一日地配药、行医;三位爱妻相夫教子。日子似乎依旧是波澜不惊。
然而邱有斌的言语却明显比以往少了很多。邱有斌本身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这下“逍遥园”则更是静谧安宁。邱有斌内心明白:己心已死。
他依旧日复一日地为三位祖师上香、供奉;闲暇时刻似乎也越来越多地呆在香房里,跪在蒲团上仰望三位祖师的牌位,默默无言。
眨眼间,时光到了1904年。这年战火又起:新兴的东洋人眼馋老牌帝国沙俄,准备抢夺沙俄嘴边那几块香喷喷的大肥肉。
沙皇俄国从来就是“以武立国”,剽悍的“北极熊”怎能让他人分杯羹?尤其是日本觊觎的是中国东北那肥沃的黑土地。于是乎,两名罪恶的狗强盗居然在中国的土地上明火执仗地干起来了!
小日本这次可是下了血本。它如同一名输红了眼的赌徒,孤注一掷,拼凑了数十万大军从海、陆两路对盘踞在东北的沙俄远东军发动猛攻。
尤其是号称“远东第一军港”的旅顺,这次又陷入了浩劫。由于沙俄的太平洋舰队总部设在了这里,于是乎这里便成为了日军攻击的重中之重。邱有斌在出诊途中听到了消息,回家后便一声不吭默默收拾起了行装。
爱妻孙淑正在督促小忠国做功课,见状很是奇怪:
“老爷,你、你这是怎么啦?”
邱有斌很自然地笑笑:
“没什么,准备出趟远门。”
“出趟远门?去哪儿?”邻屋的小娴也放下了手中的活计。
“去东北。”邱有斌头也没抬地回了一句。
“去东北干什么?贱妾我记得老爷您好像并没有东北那边的朋友呀?”邓雅静也觉得奇怪,追问了起来。
“东北那边日本子和沙俄老毛子在干仗,你们不知道?”邱有斌瞪了三位妻妾一眼。
“这事我们早就知道了;两个强盗打就打呗,跟老爷您有什么关系?”孙淑更加奇怪。
“兵灾也是灾!东北那边在打大仗,无数老百姓在那里受苦受难,我作为医者如果置之不理干看着,良心上可过不去!”邱有斌抬起头,一脸的斩钉截铁。
三位爱妻都知道多说无益,便也开始默默整理各自的行装。
邱有斌见状大惊:
“你们这是……”
“老爷既然要以身许国,我们为人妇为人母的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孙淑淡然一笑。
“对,我们不能袖手旁观!”小娴和邓雅静两人异口同声。
邱有斌很是感动,一把抱住了三位爱妻:
“你们有这份心,愚夫我很是感动!但这次不是去旅游——东北那里可是炮火连天的战场,你们去了不仅无益,我还是分神照顾你们!再说孩子还小,你们走了谁来照顾?”
三位妻妾面面相觑,沉思了一会只得悻悻作罢。
就在这时,大儿子邱忠国蹦蹦跳跳跑了进来,一把抱住邱有斌的大腿:
“爹爹,爹爹,你这是要去哪呀?”
邱有斌笑了:
“爹爹这是要去东三省呀!”
“去那里干嘛?那里有好吃的?”在院里骑木马的的二儿子邱忠君也闻声窜了进来。
“没有好吃的,但是在打仗有很多伤病员,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