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
殷陈看着阿娜妮脸上挂着那丝笑,她曾觉得阿娜妮像是一只被斩断了脚的鸟,一辈子只能在风中流浪,不能栖息。
如今看来,她更像一只困兽,展示着自己的尖牙和利爪,让旁人畏惧,才不能瞧见她的弱点。
殷陈忽然觉得,她与阿娜妮很是相像。
所以,她难得没有反驳她。
只是朝阿娜温和妮一笑,转身离去。
阿娜妮看着她的背影,眸中闪过一丝落寞。
接下来,殷陈便在椒房殿等着霍去病。
卫子夫唤来众宫人,说说各宫之事。
一个宫人率先开口,“婢子探听到,新入宫的赵美人和林美人因一匹绢布而暗自怄气,现在仍未和好。”
卫子夫撑着脸,“看来得再给她们二人弄些布匹过去。”
殷陈暗自腹诽,皇后这是劝架还是火上浇油?
“秦夫人近来又研究出一道新菜式,听闻皇后近来食欲不佳,正欲送来椒房同皇后一齐品尝。”
卫子夫骤然起身,震惊道:“她何时来?务必将她拦下来,便说我身子仍不适。”
殷陈难得看皇后面上露出这样的神情,少淑附耳与她解释,“秦夫人做的饭食,撬开了一个酷刑用遍仍不开口认罪的犯人,那犯人吃了秦夫人的饭食,痛哭流涕认了罪责,道,‘世上竟有如此暴殄天物之酷刑。’从那之后,宫中人都对秦夫人和她携来的饭食退避三舍,称病不见。”
殷陈没料到宫中竟还有如此一位传奇人物,“我倒想尝尝。”
少淑奇怪看她一眼,又嫌弃又怜悯,好似在说殷姑子你也太英勇了。
殷陈默默记下这号人物,想着下次同她讨教一二,又专心听宫人汇报。
原来皇后每日也要处理如此多事,卫子夫听完宫人汇报,让众人退下,拉着殷陈到花苑走走。
椒房殿花苑仍有各色繁丽的花,二人在期间行走,打发时间。
直至日入,霍去病才出了清凉殿,到椒房来接她出宫。
二人与皇后辞别。
倚华看着二人的背影,与流光说悄悄话,“诶,流光姊姊,你觉不觉得,冠军侯和殷姑子看起来好配。”
流光弹她额头,“傻倚华,这话可不许让旁人听到,会给二人带去很大困扰的。”
况且,中间还夹着卫二公主。
倚华摸摸额头,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身形高挑的少年微微侧头,快速掠过少女脸上的笑意。
“姑子今日为何如此开怀?”
殷陈摸脸,“有吗?”
霍去病琢磨了一下,看到她发上的绿松石发簪,“像是捡到了钱一般。”
他想,姨母的眼光很好。
殷陈收敛了笑意,说起了今日之事,“我去见了阿娜妮,她说,伊稚斜早在两年前就已察觉了匈奴王庭中安插的汉军内线。”
霍去病眉头微沉。
“阿娜妮此举,多半是故意提醒我们。”
霍去病心中对这个貌美的异族公主起了几分警惕,她为何会透露这样关键的信息?
她此举是在示好还是在试探?
他面色渐渐冷了下来。
殷陈继续道:“我想郎君应该去见见她。”
“为何我要去见她?”霍去病冷声反问。
殷陈眸中现出一丝狡黠笑意,浑然不觉他话中带刺,“阿娜妮这样貌美,郎君难道不想与她接触?”
霍去病停步,一双眼盯着殷陈。
殷陈被他盯得心中发毛,举手投降,“阿娜妮今日在披香殿中当着卫长卫二公主的面,说了倾慕冠军侯的话,若郎君多与她接触,或许能探听到更多有用信息。”
霍去病仍旧不说话。
殷陈莫名有些心虚,话语声越来越低,“月氏与西域联系甚密,郎君同她接触也未尝不可嘛,再说,郎君生得这般仙人之姿,她或许会……”
“姑子想我去见她?”霍去病打断她的低语,淡声道。
眼前少年嘴角微微下压,脸上像是凝了一层霜雪,眼神多了一丝不解,甚至,还有些委屈?
这回轮到殷陈不解,为何他要如此发问?自己想不想他去,会影响他去不去吗?
莫名其妙?难道他喝醉了?
殷陈嗅了嗅空气中的气息,也并无酒气。
怪了怪了,她思绪千回百转,终于理解了王夫人那句世人心肠百转千回,万般咀嚼才能说出口的话。
“郎君若觉得不妥便不去。可惜她不喜我,否则我便替郎君去了。”殷陈斟酌着字句,偷偷抬眼瞟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