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兰妃不是没有想这问题,但没几,这问题便被谢不逢取得大胜的喜悦所冲淡。 她自然而然地以为——立下赫赫战功的谢不逢,不但有了军衔,且也获得了金钱上的赏赐。 而只要有钱,置办冬衣也并不复杂。 可是现在谢不逢的反应中她才意识到……事情和自己想象的并不同。 “所以说,你送的衣,压根没有到北地……”年如同梦呓般喃喃自语,此时声音中只剩下绝望。 这明明是事,可看到谢不逢如今的模,兰妃却没有了承认的勇气。 所以那陪伴着自己度严寒,度风雪,度数生死关头,沾染了数鲜血的棉衣又是自谁手? ——大殿下,这些都是兰妃娘娘让我送来的。 送衣服的明明是如此告诉自己的啊。 谢不逢的身体因恐惧而颤抖。 巨大的痛意,再一次向他席卷而来。 会是谁?这下,还会有谁如此关心自己? 文清辞。 是文清辞吗…… 除了衣以外,一起送来的有伤药,还有慈的解药。 这世上除了他以外,还有谁会有? 谢不逢的心脏,一阵又一阵地抽痛着。 可是他为什么不肯承认? 反倒说那些东西,全都是兰妃所赠? 谢不逢忽然转身,朝着蕙心宫外奔去。 “等等,陛下——当心着凉!”兰妃的声音还未来得及传,年的身影,便消失于暴雪之中。 巨大的风雪,在一瞬间剥去了谢不逢的体温。 仿佛也在同一刹那,剥离了这几年来裹在他灵魂之上的厚重冬衣。 泪自眼角滑落,被冷气冻结在颊边。 此时此刻,谢不逢如一初生的孩童,被赤.裸地抛入了风雪之中。 答案已明明白白地放在了眼前——文清辞害怕被自己拒绝。 那殷川大运河上,文清辞将他手中所有伤药,都拿给了自己,整齐又小心地摆在了自己的面前,并叮嘱自己刀剑眼,上了战场后,千万要小心。 可是……彼时自己,自始至终都没有多看它们一眼。 小小的瓷瓶,立在暴雨的甲板上,像是被自己抛弃了一般。 恍惚间,记忆里的小药瓶,忽然变成了文清辞的模。 ——他孤零零地站在甲板上,静默注视着自己远去。 到了后来,甚至连送冬衣,也怕被自己拒绝,只得假借别的名义。 他后只得连温柔,都温柔得小心翼翼…… 借着暴雪的遮掩,谢不逢终于放任自己恸哭声。 他缓缓抱住了自己,也抱住了被他小心收在怀里的暖手筒。 可论是那淡淡的苦香,还是一点温暖。 早已随着尽的雪夜散了干净。 年跌跌撞撞地站起身,向着太殊宫的边缘而去。 他要去寻找那些冬衣。 这一晚,本是慈应该爆发的日子,谢不逢此时多希望……文清辞当初喂给自己的,是真正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