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已经烘托到这里了,程枫笑呵呵的看着林凡。
见林凡没有马上作出回应。
“林凡没吭声啊。”
“是不是写不出来啊。”
“他不是诗写的好么,这个时候怎么不写了。”
“写诗讲究意境,没灵感生拉硬拽很难啊。”
片刻后,程枫发现大家的表情都发生了变化,又假装为难的说道,“我是不是唐突了,这么短的时间确实很难写出一首送别诗,要不就......”
“千里黄云白日曛,”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林凡。
袁松之微笑着抚了抚山羊须。
袁宏义聚精会神的听着。
程枫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
谢威安依然表情冷峻,看不出息怒。
“北风吹雁雪纷纷。”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品味着林凡诗里的意境。
袁松之额首抚须,他的学生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这两句是用白描的手法写景的,但是胸襟气势跃然眼前,写出来离别时的内心之真,情感之挚。
袁宏义此次回京属于北上,北方的气候不似南方一样温和,落日黄云,大野苍茫,确实是北方独有的景色。
现在虽然未到冬天,但也是秋末,北方的比南方冷一些。
南方现在没有下雪,说不定袁宏义上京后,北方就下雪了。
所以这一句也没毛病,不算夸大。
此时的袁宏义品味着诗中渲染的景象,思绪万千。
日暮黄昏,且又大雪纷飞,于北风狂吹中,唯见遥空断雁,出没寒云,使人难禁日暮天寒、心阔悲壮。
袁宏义刚刚接到圣旨官复原职时,是开心的向往的。
在以为自己终将在荣州蹉跎一生的时候,又可以回到京城被天子器重,心中不免欣喜。
但是这些时日,平静下来后,心中的欣喜早已散尽,只剩下惆怅。
前路漫漫,任何事都无法预知。
三年远离京城,朝堂之上早就瞬息万变,这次回去,更要谨言慎行,如履薄冰。
袁宏义虽是被贬到荣州担任刺史。
但因为荣州就是他的老家,他的父亲生活在荣州,而且极有声望。
袁宏义在荣州的这几年也很惬意。
离开荣州,不仅要和父亲分别,也要和荣州的这份安心和惬意离别。
北上京城,虽是官复原职,但在此刻袁宏义的心里,心情不像升官反而更像被贬了。
诗中提到的景物,刚好有一种悲壮凄凉之感,和袁宏义的心情对上了。
只是他很好奇,林凡是怎么猜到他此刻的心情的。
袁宏义原本以为自己的心情只有父亲能懂,没想到林凡也能懂他。
他在心中默默的发出了一声感慨。
小小年纪,竟然能有如此洞察人心的能力。
谢威安微微粗眉,看向林凡的目光又深沉了几分。
此次袁宏义归京,看似官复原职重新获得圣上重用,其实只是圣上需要他这枚棋子了。
现在的朝堂,新旧势力相互牵制。
袁宏义本就是被旧势力挤兑走的,而新势力崛起时他又不在京城。
官复原职后,很难说新旧势力会拉拢还是排挤他,如果想置身事外,那只能更加战战兢兢的做人了。
在荣州起码是管理一州的刺史,悠然自得的多。
所以袁宏义回到京城的日子不一定比在荣州舒心。
谢威安相信这一点,袁宏义肯定这两天想明白了。
只是他很惊讶,林凡是怎么猜到的。
难道他早就研究过朝堂之事,还是老师曾教导过他?
不会,老师绝不会将朝堂之事过早的告诉林凡。
林凡表现出和他年龄不符的心性,让谢威安对他产生了几分兴趣。
林凡停顿片刻,拿起了酒杯,小酌了一口。
“只有两句么?”
“不应该吧,这也没写出送别啊。”
“可能是没想好吧。”
“想不出来了。”
后面的学子们开始小心议论起来。
程枫脸上又爬上了一抹笑。
就这?
突然,林凡放下酒杯,振臂直视袁宏义,深邃的眸子中透着坚定和真挚,吟出了后两句诗。
“莫愁前路无知己,”
“天下谁人不识君?”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谢威安冷峻秀美的脸庞一滞。
程枫脸上的那抹笑,僵硬的一点一点退去,然后变成了震惊,愕然,和不可思议。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袁松之抚须